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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发出去之后,就一丝回信也没有吗?”
侍月忙道:“自从夫人失踪后,我和凝香,一日三遍地分别发消息给联络人,当时收到的指令都差不多,皆是详情已知,不必焦急,已调动人马寻找,必有所获。我们虽然一直依令回报信息,但发给我们的指令却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再没有指令。到了济州军禁时期,我们连消息都传不出去了,以前和我们联络的人全都失踪,传递的管道,也一概被切断,可能都是因为叛军断了直通京城的道路,所以才……”
容若冷笑一声:“叛军,叛军哪来这天大的本事。”
侍月听他语气之中,又是怨恨,又是愤怒,心中忐忑,唯恐他不信自己说的话,仍怀疑虑,低声道:“公子,要不要我再去试试联络上头。”
容若摇头叹息:“不必了,萧逸他的心肠够狠,他是真正王霸之人,这等帝王之道,我算是领教了,济洲变乱一日不息,你一日都不可能联络得上他们的。”
侍月不明白他话中所指,心中黯然:“侍月无能,不能为公子分忧。”
容若见她沮丧,心中不忍,笑道:“谁敢说你无能,这几日没你服侍,日月堂没一个得力的人,个个粗手笨脚的,让人不喜欢,害得我做梦都想着你的体贴呢!”
侍月明知他是意在安慰,听了却也不由嫣然一笑:“公子总爱这般哄人。”
容若笑道:“若不哄得你笑了,哪个服侍我洗漱更衣。”
容若洗漱已毕,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性德。
性德见到容若的第一句话是:“你决定了。”
容若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却又有些忐忑地问:“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性德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想通了许多事,可是,我却始终害怕,我怕我想错了,猜错了,我怕拿她的生死来赌,如果赌输了,后果我如何承担,我更怕,一步走错,天下遭劫……”
容若长叹一声,神情苦涩:“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会患得患失,我会犹豫不决。小说故事里,那些来到异界的普通人,到底怎么转变心态,怎么由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牵一发而动天下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一个又一个影响无数人生死的决定,他们如何可以那样坚强,那样理智,那样聪明?”
性德淡淡道:“他们是主角,主角永远不会死,就算犯错也无大碍,就算遇难也会因祸得福,所以不必犹疑,无需害怕。”
容若苦笑:“我也是太虚的主角吧!只可惜……”
他摇摇头,或许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快步而来的肖莺儿脸上郑重的神色,却让他止住话锋,问道:“有什么事?”
肖莺儿低声道:“今早,福灵郡的军队已经到了。”
容若深吸一口气:“这么快?”
四方诸郡的军队都向济州集结,这早已是可以让许多济州百姓安心的消息。
直到昨天,容若才知道,这些集结而来的军队,不是为了守卫这南方最富有繁华的城市,而是汇聚实力,准备响应萧遥的号召,造反做乱的,或者,他们打出来的,还是扶君王,除奸臣的正义大旗呢!
容若咬咬牙,远方传来欢呼之声、雄浑的马蹄声和繁乱的嘈杂声。
有多少军队的铁骑踏上了济州城的长街,济州的百姓是怀着怎样欢喜的心情,迎接他们以为远道而来义守济州的军队的。
短短三天,已有八路军队在济州集结,附近诸郡的主要军力,差不多都已经集中在济州。济州城外,密密连营,几乎望不到尽头;济州城内,刀戟如林,军士如潮,满街都是甲兵之士。
陆道静自觉军力充足,有恃无恐,安下心来,脸上时时带出笑容。齐云龙忙着安排各路军队的驻扎、移防,各种权力交接、责任交付,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萧遥每天会见各方豪商、各处豪强、各大势力以及各位将领。他似乎完全抛开自己被金册除名的事实,毫不介意地把自己的真实身分摊开在别人面前。
而其他人似乎都以为是国难当头,皇子挺身而出,人人对他尊敬异常。
容若三天来,一步也没有离开明月居,只是有关外面的情报,比谁都上心,每当外面传来一个新消息时,他的脸色,总是要沉上一沉,半晌无言。
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济州城的防务上,没有人再注意容若这个曾轰动济州的神秘人物。
三日来,明月居的客人,只有一个。据说是萧遥的下人,萧遥听说容若这个好朋友身体不好,所以打发了他每日来给容若请安。容若每天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接待,淡淡说几句,就把人打发回去。
第三天,容若收到了陆道静和齐云龙联合署名的请帖。
几乎所有济州城的大人物都在等这份请帖。
如今叛军占领十余座城,叫嚣着要攻占整个南方。济州既已集结南方诸郡的大部分兵力,新来的大军已经休整完毕,诸将的配合、权力的分配都已安排妥当,自然应该集全城之力,商量如何应对,何去何从,这样的大事才对。
济州城内,没有人敢怠慢这样一份帖子,收到帖子之后,无不按时赴约。
只有容若,拿着帖子,枯坐半晌,肖莺儿来催了三次,他还没有坐起来。
直到肖莺儿传报进来:“萧公子的管家,来给主上请安。”
容若拂然而起:“不见,我这就去赴会,见他做什么?”说着大步向外走去。
性德一语不发,跟着他走。
容若低声道:“你的身体……”
性德语气平淡地打断他:“我随你去。”
他声音很是平静,但一语既出,便断无更改。
容若只略一怔,便不再说话了。
苏良、赵仪和凝香、侍月都想说话,容若只摇摇头:“满城的大人物开会,人人带一帮侍卫,能有什么差错,你们就别跟着去了,在这儿安生地等着就是。”
四人并不知其中凶险,听容若这样一说,也无异议。
容若一路出了明月居,外间早备了车马给他用。只是容若人还没有上车,旁边已有个高瘦的中年人上前施礼:“小人给容公子请安。”
容若冷笑一声:“你天天来,也真辛苦了,你主子的心意我领了,也明白,怎么敢不回报他,你也不必日日跑我面前来提醒我。”
那人深深弯下腰去:“公子说哪里话,我家主人最是担心公子身体,再三地叮咛,要公子以后凡事不用操心,万事我家主人自会替公子打点好,公子省些心力,不但保得自己无恙,也不必让公子至亲之人,伤心得病,受苦受难。公子既记得主人的话,知道该怎样做,想来是不必小人多提醒的。”
容若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放心,你主人的情意我自是明白,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我就是不顾着自己,也当顾着我至亲之人的安危。”
他说着一甩袖子,上了马车,性德也随后上车。
肖莺儿亲自驾车,十余名日月堂弟子护卫在四周,车驾声起,已向着府衙而去。
瘦高个远远对着马车深深施礼,待直起腰来时,脸上却是一片森然冷漠。
他转身徐步踱走,漫漫闲步间转入一条小巷,冷清清无人的小巷子里,一条白帕子从他袖间飘落,他浑似不觉,转弯走向一处岔路。
一只手轻轻拾起白帕,很快,“容若仍在控制中,不敢违抗”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瘦高个在巷子里三转两转,眼看就要转回大街上,忽觉背后一紧,一只手扳向肩头。他应变奇速地反手一劈,寒光一闪,抬到半空的手只剩半截,落在地上。
瘦高个负痛要喊,嘴一张开,惨叫之声却被一块布,狠狠地堵了回来。
眼前复是一黑,所有的思考,就此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