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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高顺愣愣的坐在原地,想了许久,也想了很多。
如果刚刚他擒住周复,是不是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呢?
咣当~
牢门再一次被打开,狱卒站在门外,用铁锁重重敲着栅门,发出阵阵‘铛铛铛’的刺耳金属声响。透过那扇栅门看着牢里的高顺,狱卒张着口,露出森白的牙门,如同鬼魅,“跟我走吧,该上路了。”
不知不觉中,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高顺心底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却也只能起身拖着手链脚铐,往外走去。
走出牢狱的那一瞬间,头顶上方的烈阳如同千万根银针直射而来。
高顺猝不及防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牢房里长久不见天日的黑暗,促使他不得不停下步子,用手遮了遮眼。
身后的狱卒不耐烦了,猛地推了一把高顺,嘴里恶骂一声:“傩娀玩意儿,走啊你!”
牢狱到市集的距离不远,也就一柱香的功夫。
相比往日,今天的市集显得更为热闹。在一处方形的台子周围,矗立满了人群,县内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今天有人会被当众斩首。
砍头这种大事,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是极为稀奇罕见的事情,爱凑热闹的人们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好戏。就算看完之后,将来也能作为茶前饭后的谈资,显赫吹嘘一番也好。
高顺在数百上千道的目光注视中,被带上了邢台。
在邢台四周还布有十余名县衙兵丁,以防万一。再往后就是一群围观的百姓,他们探长着脖子,争相观望,如同看着稀奇罕物,相互交耳攀谈着些什么,距离隔了太远,高顺听不清楚。
台子正北方的三丈处,本地县令杜臃正挥着袖袍给自个儿扇风,他的体型稍胖,挺着个圆鼓的肚皮,所以当他跪坐下来的时候,肚子就会格外的突出,显得尤为滑稽。
因此,当地百姓背地里也都管他叫做‘肚县令’。
周复今天自然也到了现场,他坐在杜臃的左侧不远,背后站着他忠实的奴从,王胡。
在人群之中,有一名从大清早就守在这里的妇人,穿着缝满补丁的布茝裙。她是高顺的结发妻子,于氏。
于氏走上邢台,跪坐在高顺面前,轻轻的握住她家男人的手掌,像是在安慰高顺,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当家的,你一定不会有事。阳儿已经去请人来救你了,相信很快就会到的。”
高顺摇了摇头,他一生清贫,朋友寥寥,更没有所谓的达官贵人。如今除了自家娘子,连个送行的都没有,世间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夫人,我走之后帮我照顾好阳儿。如果……如果日子实在熬不下去,就找个人嫁了吧。”语气沉重,无奈而又悲凉。
于氏含着泪水,呜咽着不断摇头。
此时有人向杜臃汇报了时辰,杜臃点了点头,随后将案前令筒中的‘斩’字令抽出,仍在了地上,大声说道:“时辰已到,将犯人高顺,斩首!”
“大人,不要,不要啊!!!”
于氏疯了一样的开始大喊,喊到声嘶力竭,却也没有半分效果,两名衙吏上去直接将她粗暴的拖下了刑台。
邢台上的刽子手端起酒碗大喝了一口,猛地喷在刀锋上,在阳光之下,熠熠生寒。
我高顺这一生,就这样完了吗?
当上方刽子手的大刀扬起时,高顺忽然想起了一人,不过旋即他又苦涩的笑了笑,没可能的。
当刀锋扬至最高处开始下落时,从远方陡然传来了一声丝毫不亚于惊雷的威严怒吼。
即使隔了老远,也震得这些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周复可不会让其他人前来坏事,起身同样朝那刽子手吼了一声:“不要管他,斩!”
刽子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周复身后的王胡直接走上邢台,一脚将那刽子手踹开,夺过其手中的大刀,扬起直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