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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洗剑录第一百二十六章争渡我肩头蹲着鸽子的老者与铁匠都已经各种赢下一场,两人蹲在最边上,看着那手持双鞭上台去的年轻人,啧啧不停。两人还没幸灾乐祸两声呢,一旁有个同样赢下一场的目盲道人走来。
那道人好似脸色刻下讥讽二字,看看擂台又看看身旁二人,最后故作深沉,叹气道:“原本给那个年轻人指了一条活路,可他偏不听,这下要把命交代在那儿喽。”
老者与铁匠只当没听到,只不过还是忍不住要去腹诽一句,“这个瞎子莫非脑子里飘着浆糊吗?”
见人家不搭理自个儿,目盲道人转过身子,笑着说:“我说司马灼何来底气,就靠你们两个小小金丹么?陈国有个摘星楼,没听过吗?真当我们好惹?”
一连串的问句,目盲道人觉得怎么着也该吓住这俩人了吧?可结果却有些不尽他意。
铁匠与那养鸽老者面面相觑,辛苦憋笑。可那目盲道人竟是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看着擂台继续讥讽,“那个年轻人背了一把剑,就真当自己个儿是剑仙了?小小金丹,对上个分神修士,不死也要脱层皮。”
养鸽老者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儿说了句俱芦洲方言,“哎呀妈呀!我说瞎老哥,你这是憋着把我们笑死咋滴?”
就连那总是让人觉得自己欠了他钱的铁匠,都有些忍不住想扶额。来此的修士现在可以分作四批,主公与自个儿两人,魔修洛余自以为跟自己两人,那个韩鸥的师兄,还有到现在还没露头儿的,两个筑基年轻人的背后之人。东海的那老蛟龙自诩清白之士,看不上这地方小小宝地,自然不会参加。所以说,即便算上张木流,要主动去往那处宝地的,满打满算也才五拨儿人。
可大家伙儿都已经知道那个年轻剑客的身份,就你这老瞎子还高高在上。
铁匠忍了又忍,不打算与这老道说穿此事。等日后宝地相见,这个老瞎子要真去触霉头,那该多好玩儿?铁匠甚至都想到了那时场景。这老瞎子仗着元婴境界去前方他眼中的金丹修士,结果给人一剑吓得屁滚尿流,这才好玩儿嘛!
转头看向擂台,那两人有模有样的交手,白衣青年以拳法对敌,招招式式好似乌龟挪窝儿,可韩鸥硬是没法打到人家,一击过去给人轻而易举就卸了力。
养鸽老者拍了拍目盲道人肩膀,笑着说:“刘道长,我觉得那个年轻人胜算大一点儿,不然打个赌?”
目盲道人冷笑一声,淡然道:“金丹修士要是能打赢分神,贫道去吃石头。”
三人齐齐看向擂台,因为台上两人皆是静止下来,一动不动。
张木流的剑术神通一旦发出,三十丈之内的,里面的人会觉得外面静止不动,而外界之人往里看,会有那么一瞬间,也会觉得里面的人是静止不动。
这神通的玄妙之处就在此,好似在光阴长河中刻舟求剑。
说的通俗些,就是张木流的剑术神通之内,光阴流速快于外界数百倍。所以外界之人看到的只是虚影而已,里边儿的人往外看,就会觉得外界人一举一动都十分缓慢。
白衣剑客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气,对着神色惊骇的韩鸥说道:“咱们两人打上一百息,外面儿也才过去一息,你要是想好了怎么出手就来,不过咱们得事先说好了,你要是受伤了不能讹我,我没钱。”
韩鸥面如死灰,这人一手剑术都能使光阴停顿,自个儿还有什么胜算?哪怕拼着自己命不要,也断难伤其分毫。
张木流笑道:“不打?那就说。要是不打又不说,就滚下台去。”
韩愧终于开口,怒道:“所以你就是仗着剑仙身份,来这小水洼显摆吗?”
白衣青年叹了一口气,淡然道:“你还是喷几口血了下台去吧。”
说罢便并指一剑斩去,五色剑气瞬间到那韩鸥面前,后者吐了一口血,冲出三十丈外,直直掉落擂台。
哦,你们一个个合道期分神期来这儿就没事,我张木流来就是在小水洼显摆了?要这么讲道理,那就没法儿好好说话了。
在擂台之上,张木流与韩鸥还算聊了一番,可在外界之人看去,台上两人就是各自站着不动,那韩鸥猛然间凭空后退,一口鲜血便坠下擂台。
纵横皆有二里地到巨大广场,此刻鸦雀无声。
并不是那两人打斗如何精彩,叫人连喝彩都忘了。而是那韩鸥猛然掉下擂台,谁都不晓得咋回事儿。
不知何处有了一声,“假打!”一时间广场中人声鼎沸,好似演练过无数遍,齐声说着假打。
张木流无奈看向司马灼,后者更加无奈,从高台伤过跃下,走到擂台上,像是勘察方才打斗痕迹一般。
那司马灼猛然像是见着什么吓人东西,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珠子看向张木流,四周再次鸦雀无声。
司马灼叹了一口气,苦笑一番后大声道:“各位,他们不是假打,而是这位张公子功力过于深厚,韩鸥全然不是对手哇!”
张木流目瞪口呆,心说这都能圆回去?你司马灼不去当那名家修士,真是可惜了。
有了武林盟主发声,众人也就信了一大半,张木流也不理会下方众人,飞身一跃飘然落地,伸手按住方葱脑袋,笑道:“怎么样,师傅这一手不丢人吧!”
方葱笑嘻嘻道:“要不然咱们当十年武林盟主吧?”
周围之人皆争先退去远处,张木流这一行人倒是宽敞了几分。
如今还不见那韩鸥的同伙儿出现,莫不是他们伪装成个门派了?
池黄纵使心中无数疑问,可这会儿舌头都肿了,便也不开口。
倒是那莫鸣笑着传音,“好家伙,我当时要是没招,你会不会跟我使这一手儿?”
张木流笑道:“那可没准儿。”
最边儿上有个目盲道人脸色阴沉,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他咬牙道:“肯定是那年轻人用了什么仙家宝物,仗着出身大宗门便可无视比斗规矩,可真不要脸。”
养鸽老者叹了一口气,与铁匠传音,“你说这老瞎子咋活到元婴的?按这模样,早就给人打的连骨头儿渣儿都剩不下了。”
铁匠并未回答,而是递去一块儿石头给那姓刘的目盲道人,轻声道:“天行健,道士自残不息。”
那目盲道人倒也是说话算话,接过石块儿啃馒头似的便吃了起来。
张木流觉得有些无味,如今还不知道身份的只有两人,就是那个法家修士和两个年轻筑基的背后之人。
估摸着非得下午,这俩人才会露面儿。
张木流笑了笑,说咱们打道回府,干脆就不看这个热闹了,让司马灼头疼去。
带着两个不成人形的汉子缓步离开,走到广场边缘之时,张木流遥遥看见那两人与目盲道人站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于是便投去一个笑容,颇为玩味。
目盲道人冷哼一声,将最后一小块儿石头丢进嘴里。倒是老者与铁匠苦笑不停,心说这年轻剑仙又想整啥幺蛾子?你想找事儿就去找,也别拉上我们两个小小金丹啊!
回到马尾巷,张木流笑着打去两缕水道真意,池黄与钱云终于有了个人形。
背刀汉子咣当跪倒,沉声道:“原来前辈是神仙,是我有眼无珠了。只不过我还是要斗胆问一句,我牵风派真是给那什么修士灭门的?可我也从未与修士结仇,他们为何害人?”
钱云没好气道:“大黄狗你真拿自个儿当个人物了?就凭你还能惹来修士?多半是我那死鬼老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张木流笑了笑,轻声道:“行了,你们俩都互为猪头了,还不消停消停?报仇之事,我不会帮你们半点儿忙,我给了你们往修士走的一条路已经仁至义尽了,倘若你们能活着回来,日后潜心修炼,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寻到了灭门仇人,要还是没本事报仇,就去跟司马灼说,也别跟我说。”
你们他娘的都会是司马灼的手下大将,有麻烦事儿找他啊!
大概将那宝地之事说了一番,池家姐妹与钱云皆是惊声不断,原来这世上神仙修士如此之多,原来连司马盟主都是个大神仙。
牵风派的三人告退去了后院儿,莫鸣则与张木流说了些此类宝地,有可能的几种情形。
莫鸣说道:“我莫氏一族便有个试炼之地,是一处残破秘境,里头不比宋国小,而且还有数个小国,大致上与外界相同,只不过那里边儿的数百万人都不知道自己所在之地,其实只是个秘境而已。现在这处埋没数千年,忽然开门的宝地,极大可能也是一处秘境,也有活人的那种。”
张木流皱起眉头,听完莫鸣言语,没来由就抬头看了看天空。
那俊美青年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也曾这么想过,可后来就觉得自个儿有些杞人忧天了。”
头别玉簪的青年淡然一笑,轻声道:“对,想那么多也没用,以后去天外走一遭不就行了。”
莫鸣哑然失笑,却极为赞同,“对,到时候去天外走他一遭。”
方葱看着小口喝酒的师傅,其实有些指甲盖大小的,一丢丢伤感。
师傅是在等那门户大开,自己却是等着师傅离开。
也不知道这一去是要几天呢,还是好几个几天呢?
要是快还好,要是慢了可咋整?自个儿不跟着去是不是做错了?万一,万一啊!师傅要是有点儿什么事,怎么跟师娘交代?
在方葱心中,上次白衣染血的那副画面她再也不想看到了,所以她要拼命练剑。
从前是师傅保护自己,以后她要保护师傅。
下午的打斗张木流并未去看,而是斜倚在小亭飞来椅,酣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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