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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个拎着石墩子上山的年轻人,这时他才放心。
可回去之后左想右想还是不对,为啥那个年轻山主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问?万一人家找来了,打得过打不过的,总得有个说辞吧?
心中思量了好几天,终于在大年初六,这位看似还算健壮,实则没有几年寿命的中年人,辛辛苦苦爬上山,找到了张寒漱,把心中放不下的言语说了出来,还说最好跟山主说一下怎么办。
张寒漱闻言便看向了彩蝶跟素蝶,问道:“你们的仇家有渡劫修士,有大乘修士?”
两个少女一起啊了一声,素蝶摇摇头,轻声说道:“好像他们境界最高的,是分神大修士。”
张寒漱嘴角抽搐,分神?大修士?
“你们晓不晓得山主什么境界?”张寒漱无奈问道。
素蝶不知如何作答,彩蝶便帮着开口说话,试探道:“山主能打赢金丹修士,应该是元婴吧?”
张寒漱差点儿没把昨夜吃的饭喷出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嘴里念经般,一遍一遍说着:“完蛋喽!这下是真的完蛋喽!”
其实张寒漱还有一句话憋在心中没说出来,“木秋山又多了几个傻子,完蛋喽。”
见那漂亮女子失心疯似的背着手下山,孟鲁司也心凉了半截儿,万一追自己的那伙儿人,不卖剑候这个面子咋整?
事实上张木流与离秋水就坐在上空云海,两人听着张寒漱与孟鲁司的交谈,见两人神色各异,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差点儿就笑出来声音。
“这个张寒漱啊!嘴上把张澜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其实心里哪儿放的下?”张木流笑道。
离秋水的着重点可不在这儿。
这位早就有了真正本命剑的女子,到现在还没舍得把大红棉袄脱掉,只不过胸前那块儿地图早就洗掉了。
离秋水靠在张木流肩头,坐在云朵上晃动双腿,以脑袋轻轻磕了一下某人耳朵,笑问道:“寒漱是不是喜欢江潢啊?许诺是不是又喜欢寒漱?”
张木流思量半天,淡淡道:“不会,许诺那小子从来就把张寒漱当做妹妹的,那家伙是天生的刺客,别看对人颇为和善,可那是对他觉得的自家人,若是在外人跟前,他决计冰冷十足。而江潢与张寒漱,更是没可能了。你想想,要是他们有谁喜欢谁,江潢又怎会待在木秋山不走呢?”
女子抬起头,斜眼瞥向张木流,啧啧道:“张公子,行家啊?”
白衣青年一把将那漂亮脸蛋按在自己肩头,故作正经道:“我懂个屁。”
其实张木流觉得,张寒漱有些喜欢余钱的。
不过这些话,可不敢说出来。
三个小丫头给刘工与方葱带着撒欢儿,后边儿自然跟着龙大这个闲蛋。
岳然与丘玄聪在初八这天返回木秋山,各自寻来了一大堆十分珍贵的天材地宝。可张木流却只在两堆中挑了四味药材,说多了也没用,无论谁来,蓝华前辈至多也就是百年好活。三人便沉默了下来。
于是姜末航与江潢,还有丘玄聪岳然四人,站在一丈外看这位山主大人炼丹,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们都想直呼一声畜牲啊!
他娘的,弟妹说的没错,这家伙的剑术与炼丹术相比,算个屁!
几人在秋潭观看炼丹,有个少年人带着个年轻女冠,骂骂咧咧来到了木秋山外。
这位金銮大爷,带着靠山来找事儿了。
少年一路上连骂再诉苦,说这个黑心山头儿半点儿不讲江湖规矩,打架不都是单挑嘛?他们好几百人打我一个,我实在是没法子。
女冠懒得搭理他,但凡是个山头儿,要是有几百人联手打他,他金銮还有命在这嚷嚷个没完?早成柿饼了。不过谁让这家伙跟自个儿攀亲戚呢?不远万里传信北部胜神洲,师傅跟姐姐都让自己来,她也只能来了,而且还跟个登徒子有账没算呢。
这女子,自然便是那长着异族人脸的帕若。
两人还没到那木秋山,只在几里外的云海,便看到已经有个分神修士在那山脚,看模样也是个找事儿的。
金銮冷笑道:“姐姐你看,像这种无良山头儿,开山才多久?就已经有人赶在我们前面来找麻烦了,看着与你境界一样呢。”
这位道门女冠,回乡之后闭关三个月,也到了分神境界。
帕若伸手拍了拍这个熊孩子脑袋,冷声道:“闭嘴,看着。”
金銮委屈巴巴,心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去找杨姐姐,叫你姐姐也拍你脑门儿。
山脚的那寻事分神,自然是从骧龙府追到木秋山的那处修士势力,看样子是掌舵人都来了。
这位中年男子一身黑衣,背着一柄大刀,轰然落地后便喊着孟鲁司滚出来。
孟鲁司见山中无人响应,便苦笑着想走出去,不准素蝶与彩蝶跟着。刚刚出门儿,便有个背剑少女冷声道:“他给你们有好脸色,我可没有。滚回去,这点儿小事儿用不着你把命搭进去。”
方葱知道了张木流将这三人收留,一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骂两句算轻的了。
孟鲁司只能苦笑着返回,还要特意叮嘱一句,千万别跟方葱起什么争执。
他算是看出来了,一旦离开了那位山主,这个方葱姑娘,会变得极其冷漠,对任何事都一样。
山脚的那中年分神见无人作答,冷笑着拔出长刀,随意挥舞了几下便大声道:“我不是宋人,也不是梁人,什么剑候逍遥王的,老子不买账。分神境界的胜神洲魁首,我倒要看看,与我这个分神究竟有什么区别!”
说罢便要持刀劈砍。
正在此时,只见一道白虹自那道飞瀑掠出,顷刻便至山脚。那中年分神神色大骇,还做着劈砍动作,如同给人施展了定身术。游方剑尖微微没入这人眉心,几滴鲜血夹杂汗水,滴落地面。
这位分神境界的大修士,使劲儿吸了一口气,对着那长剑来处大喊一句:“我错了!”
山中只有一句淡然回应,“滚!”
中年分神连忙抽身离开,也不过那额头‘天眼’血流不止,一路御空往南逃去,得到了越国他才能安心。
这位给开了天眼的分神修士一路上骂骂咧咧,说他娘的不愧是张砍砍!老子拿刀做样子而已,原本想讲道理的,好家伙你这剑就来了。
而远处观战的金銮则是嘴角抽搐,心中不知道喊了多少句娘。
好家伙!这山中有这么厉害的剑客?比上次那个恶心人的牛鼻子厉害的多啊!自己带着帕若姐姐去找事儿,那不是找死么?
少年抬头看向帕若,原本想说几句软话来着,可那道袍女子却脸色黢黑。
金銮试探道:“帕若姐姐?”
那女子猛然往木秋山暴掠而去,轰然落地后大喊了一句:“登徒子,给我滚出来!”
金銮又喊了一句娘咧,心说得赶紧把杨姐姐找来了。
得亏张木流已经炼完丹了,这会儿听见一句登徒子,差点儿没把一葫芦酒水喷脸上。
又复蓝衣的离秋水凭空出现,对着那围坐的几个男子问道:“谁是登徒子?”
张木流没忍住又打了个冷颤,求救似的以余光瞥向姜末航。
这位瞻部洲剑子豪气干云,站起来笑着说:“弟妹啊!千万别多想,这位帕若姑娘说的登徒子是我,绝对不是师弟,怎么可能是师弟呢。”
张木流直想掐死这个狗日的。
离秋水冷笑一声,轻声道:“张木流,厉害啊你,人家都找上门儿来了。”
姜末航一脸疑惑,凑过去说道:“弟妹啊!那个登徒子真的是我,你错怪我师弟了。”
一个白衣青年一脚踹飞另一个白衣青年,如同犯错的孩子似的,走过去苦涩道:“我能解释清楚的?”
只听啊的一声,头别玉簪的白衣青年倒飞出去与姜末航作伴,秋潭洗澡。那一身淡蓝色长裙的女子瞬身前往山脚。
那位金銮大爷见先前自己嘴里的花架子瞬身来此,一身冰寒真意直教人发颤。
少年又喊了一句娘咧!大爷我这是招惹了什么人啊?杨姐姐快来救命啊!不,把咱家人都叫来吧。
甭说金銮,就连帕若都有些打退堂鼓了,可没等她开口,那冷艳女子便沉声道:
“是你说的,我男人是登徒子?”
帕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人家都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当时肯定没想着调戏自个儿这个道姑了。
可那冷艳女子眼睛直直看着这边儿,帕若没来由就微微颌首,“昂”了一声。
白衣剑客随后赶至,一边儿眼眶一个大青坨,想睁开都不行。
张木流苦笑道:“秋水啊!这就是个误会。”
秋潭那边儿,一个青年还在水中,思量半天都想不到自个儿哪儿说错话了。
丘玄聪看了看岳然,幸灾乐祸道:“好戏!”
岳然点点头,“得看。”
两人齐身往山脚去,同时笑着说了一句,“那咱走着?”
坑货被坑,可不多见!今儿个就能解爷的眼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