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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性命的敛溪很失望。”
这位老将军也抿了一口酒,反问道:“薛河给你回信没有?他一个江湖人,听到那些事儿以后只会比秦悦更难受。所以你也别怪他失望,是咱们两个老家伙真的老了,不中用。”
被称为老大人的沈长成,喃喃道:“最失望的恐怕是那个家伙吧。”
说的自然是那个一剑劈开宫城的年轻人了。
直到现在宫城正中间的那条裂缝也没人修补,不是不敢,是皇帝冶赢不愿。这个皇帝年岁其实不比沈秦二人大,可现在却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儿子再坏,再怎么不长脸,也都是儿子啊!都说皇家无亲情,哪处地方皇位更迭没有过父子兄弟相残?当时是与自己争天下的敌人,可事过之后的许多时间,独自一人时想起来,不会心里难过吗?会的!
冶赢没有怪那个年轻剑仙的意思,是非对错他还是分得清的。可就是很难去坦然接受,与他同眠共枕的皇后,他费尽心思调教的太子,居然做出那等事情。
那位老夫人拄着拐杖缓缓走来,看了看两个胡子头发都已经花白的家伙,叹气道:“怎么走着走着,咱们都都老了?”
一个青衫背剑的年轻人凭空出现,笑着走到三人近前,拱了拱手后笑着说:“老二位过得挺滋润啊!小酒小菜,惬意。”
沈长成颤颤巍巍站起来,以儒家礼节作揖,深深鞠躬,张木流坦然受之。
“我老家伙有错,我知道你还会来,但我一直怕撑不到再见到你。今天你来了,我这一礼既是认错,也是替敛溪百姓谢你。”
张木流走上前托起沈长成,笑着说道:“今日不谈这些,小子我就是来与二位道别。”
再来时,不可能见得到这两位老人了。
老夫人笑着把张木流拉坐下,递去一双筷子后笑着说:“年轻人,这老头子当时猪油蒙了心,得亏了你,若不然他还以为自己二十来岁呢。我要有你那本事,一股脑把这些老家伙全砍喽。”
张木流夹起一片儿炒年糕,滋味还真不错。
“老夫人好手艺,您可得好好把身体养着,等我下次再来,要是吃不到一碟炒年糕,心里肯定会觉得空落落的。”
几人大笑不停。
年轻人忽然问道:“老大人应该有子嗣的吧?”
这一提醒,老人却是神色黯淡几分,低头喝了一口酒,强笑着说:“有的,过得应该挺好的。不提他们,咱喝酒。”
秦孝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喝酒。
张木流不再言语,与这三位老人家,吃这一顿离别饭。
……
一袭黑衣御剑去往两条大渎中间的一处地方,奔袭一夜才到。
下落到个荒芜小小山头,手持不惑一剑劈去,剑气之下那座不大的山被劈成两半儿,十余个元婴修士升到空中,看着一袭黑衣,皆是眉头紧锁。
张木流神色冰冷,抬头扫了一眼,缓缓开口:“我来此地有两件事。”
有个老者缓缓走来,笑着说:“剑仙请讲。”
张木流一身煞气外露,一个巨大火焰穹顶笼罩住了小山头儿。
“三百年前,有个叫钥铃门的江湖门派你们还记得吗?”
“那个俱芦洲人的尸身交出来。”
两句话,两件事儿。
那老者哈哈大笑,讥讽道:“一个分神剑修而已,真拿自己当剑仙了?数儿总会数吧?你再厉害,有老夫分神巅峰在此,有十余元婴,你又能如何?”
张木流一剑斩去,“不如何,替个小丫头讨回公道而已。”
老者眼神惊恐,这一道剑气深深出乎意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拼。
上空的一群元婴想要冲来帮忙却被猛然之间变得十分吓人的煞气镇住,动都不敢动。
那老者使出浑身解数,以数道阵法阻绝,又掏出了个大盾牌,本想着总能抵挡一二吧?可事与愿违,一剑转瞬即至,切菜一般破开数道阵法,紧接着便将大盾牌斩成两半儿,老者连同元婴也成了两半儿,分身都没来得及逃出。
张木流抬头看去,问道:“参与之人有哪些?剩下的可以滚蛋。”
一众元婴修士做鸟兽四散,黑衣青年举剑又是一道剑光,轰炸大半数人,只留了四人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动弹。
黑夜青年举剑暴起,悬空又是一剑,将那山头削掉一半儿,然后冷声道:“给你一次机会,把尸身给我,出来受死。”
一个中年人凭空出现,手捧着一个骷髅头,嘴唇打颤不停,“当年就把他挫骨扬灰了,只剩下个脑袋还在。”
张木流就要举剑,那中年人感觉大声喊道:“钥铃门当年并未死绝,那门主夫人被我打了魂钉,残魂还在山中。”
剑光已至,那分神境界的中年男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木流又是一剑,将地面砍了个大洞,露出一片巨大的地宫,其中有个监牢式样的屋子,里头关着个几乎要消散的女子魂魄。
黑衣青年瞬身到那屋内,对着女子说道:“妖苓认我做哥哥了。”
那女子本来对外界一切漠不关心,听到妖苓二字时,猛然转头,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想哭时流不出眼泪,好像更难受些。
女子问道:“你说的是小淇吗?她很小很小就自称妖苓夫人。”
女子哽咽道:“我的女儿,她还活着?”
张木流沉默片刻,咧嘴笑着说:“活着呢,就是没长大。我打算带她去我的家乡,以后我照顾她。”
一缕残魂又哭又笑,过了好久之后猛然跪向张木流,哽咽道:“求剑仙照顾好我的小淇,我来世做牛做马!”
张木流也不知说些什么,这女子能活着,全靠了一枚魂钉,若是一拔,瞬间便会消散。
女子指着远处的一处大殿,说道:“我们李家当年被盯上,就是因为一串儿手链,那是我的小淇从小便带着的,剑仙帮我拿给她行吗?”
青年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开口道:“有没有什么想对小丫头说的?”
女子淡淡一笑,说道:“没有什么说的,她活着就是最好了。她从小就是个没心眼儿,爱相信人的傻丫头,以后若是她被人哄的与剑仙起了什么争执,还望剑仙多点儿耐心。”
张木流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送你往生吧。”
一个黑衣男子御剑往搬山渡返回,手里攥着个五颜六色的手链,脸色阴沉无比。即便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还是怒气难消。
姜末航提前到搬山渡,其实是在这座云上山城打听消息。
妖苓姓李,是在两座大渎之间的那片儿陆地的人,极小时候就被人杀了全家。那个小丫头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又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砍向自己,她积攒了一肚子怨气,小小年龄便成了鬼物。
后来那个俱芦洲人,想着带小丫头去跳河城,让小丫头安居在坟崖,可不知什么原因,他放弃了,而是独自一人去那座山头帮小丫头报仇,结果却身死异乡。
可妖苓还以为,是那个骗子不要她了。
……
白衣青年一觉已经睡了三天,渡船已经够了可以开船的人数,今夜就要走。
刘工急的跺脚,“怎么办怎么办?师傅分身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这都要开船了。”
姜末航自然知道张木流去了什么地方,可他不想说。师弟是个极其冷漠的人,冷漠到没人性。可又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听不过去的事儿就要管上一管。
其实按麻先生的说法儿,真正的神明,就是没人性的。
白麒麟叹了一口气,姜末航心中所想她是听得到的。其实除非境界高过她许多,要不然都是能听到。张木流后来是个例外,谁叫人家肚子里住了个咱惹不起的呢?
她传音问乐青:“张木流是不是一直都很爱多想,很能对别人的事儿感同身受?”
乐青淡淡一笑,反问道:“他若不是这样儿,身旁会有我们吗?”
那个名副其实的鬼丫头一直趴在张木流床边儿上,皱眉小脸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儿她看着那鼾声不停的白衣青年,自言自语道:“饭主儿这么爱喝酒,钱都去买酒了,哪儿还有钱管我的饭啊?”
刘工有些羡慕这小丫头的拎不清。
猛然间两束光钻进张木流体内,白衣青年揉着脑袋缓缓起身,伸手按住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我再能喝酒,喂饱你还是没问题的。”
妖苓嘻嘻笑了起来,可青年下一句话,让她久违的真正想哭。
只听那白衣青年温柔道:“李小淇,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张木流拿出那道手链,拽起小丫头的手,轻轻给她系在手腕,笑着说:“我们的妖苓大鬼王要哭了么?”
这个不怕符箓也不怕佛珠的鬼修小丫头猛然跳起来趴在张木流身上,抽泣不停。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小丫头不怕符箓,更不怕佛珠,但是她怕孤独。
张木流揉了揉妖苓的小脑袋,转头扫过屋子里的人与妖,笑着说道:
“咱们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