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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依旧巨痛难忍。

    张树英摇头一笑,猛然间就笑起来在大长井边儿的药铺,于是淡淡笑道:“你记不记得左脚的中指有个疤?”

    白衣青年挠了挠头,“记得的。”

    张树英接着说:“你啊!打小儿就马马虎虎,干什么事儿都稀里糊涂的,总是没个章法,想到一辙就是一辙。”

    张木流讪笑道:“当时着急回去抄书,门口又挂着个大被子,我个头儿又小,给被子一蒙脸就啥也看不见了,一脚就踢到了碎陶罐儿,血刷刷流,可把我吓坏了。”

    青衫男子摇了摇头,叹气道:“那碎陶罐儿我早就叫你搬去别的地方,你又懒得动手,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其实张树英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小孩儿捂着脚趾头,嘴里大喊着爹,等他跑出去时,小张木流抬头笑着说了一句话。

    当时特调皮的小孩儿说:“你看,我都没哭。”

    一句很平常的言语,就是小孩子想让父亲知道自己有多坚强,血一股一股往出冒,却一脸笑意的说着那番话。

    结果张树英只是板着脸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小张木流那会儿难过极了,却又不敢哭。

    张树英叹了一口气,看着比自己都高了不少的张木流,轻声道:“当时不是觉得你不坚强,我其实挺心疼的。可转念一想,若是你以后老拿受伤去与人炫耀,以此来博人同情,不好。所以我才板着脸说你。”

    张木流摘下酒葫芦,递给张树英,后者接过酒葫芦便喝了一口。白衣青年这才笑着说:“爹可能不知道,就是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让我在很长一段路上,不至于犯大错。”

    其实这对儿父子看起来年龄差不了多少,也不知是当爹的显小,还是当儿子的显老。

    张树英点了点头,将酒葫芦还回去,笑着说:“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一路南下惹了多少祸,打架都找的皇亲国戚,胜神洲南部,都说你是护国真人杀手。”

    顿了顿,张树英长叹了一口气,笑道:“我是真没有想到,从前那个让洗锅绝不会洗碗的小家伙,一路上被人算计不休,还能反着算计那些人。我可一直以为你是个傻小子,肚子里半点儿灌不进坏水儿,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个井口大小的心眼儿。”

    张木流尴尬不已,少年时老是爱跑去大姑姑家里,总憋着吃一顿大姑姑做的面片儿,而每次吃完,大姑姑总会让他洗碗,然后张木流就真的只洗碗。到后来,大姑姑每次都要提醒一句锅和碗一起洗才行。

    白衣青年灌了一口酒,笑容灿烂,与身旁已经好些年没见面的父亲说道:“其实很小就有很多心眼儿的,谁帮我谁害我都分得清,就是不愿意去算计别人罢了。那时身边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张树英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每次想起这小子练剑之初,麻先生让他每日把自家水缸挑满才能练剑,碰巧那又是个冬天,往泗水井去的路上很陡,踩着厚厚一层雪毯,稍不留意就会滑倒。

    小家伙第一天还好,挑着赵轩给做的小竹桶一趟一趟挑水。可第二天时就惨多了,两边儿肩膀都红扑扑的,哪边儿挨到了扁担都疼的钻心。又加上那段时间风雪不断,个儿还小小的张木流走几步便会滑倒。

    他记得,这小子那时挑着水桶取水时,故意将水桶重重放下,为的就是让不远处的竹林茅屋听得见这边响动,让那个住在茅屋里的邋遢汉子出门喊一句,“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不用挑了。”

    可麻先生始终没出现,张木流也只能继续挑着扁担慢悠悠挑水。

    那天可能是张木流小时候最委屈的一天。挑着水桶的小男孩踏着雪往上走,一不小心就滑倒,虽然极力护着两只水桶,可还是漾出去多一半儿水。张木流眼泪不住的往外流,可硬是没哭出来一声儿。只是站起身后皱着鼻子一脚又一脚的踢着脚下的雪,好半晌后还是不消气,又长大嘴巴无声大喊,握住拳头把那路边的竹子打个不停。等竹枝上的雪花儿淋了一头,从脖领子灌下去,张木流这才消停了。擦了擦眼泪,捡起竹桶皱着鼻子重新打水。

    当时麻先生与张树英其实都看得到,并没有失望,因为小小年纪,发完一通脾气还能再去坚持做什么,已经很好了。

    最让两人开心的,是那个小男孩第三天挑水的时候,肩头挑着竹桶,手里拿个小扫把,一路从家门口扫雪到井边儿上。

    其实是很小很小的事儿,却将张木流心性一览无遗。也是应了张木流一直挂在嘴边儿的那句话:“做不做得到,得做了才知道。”

    张树英忽然说道:“疼不疼?”

    张木流笑着说:“哪儿能不疼啊!给人戳了那么大一个窟窿。”

    又灌了一口酒,张木流笑着说:“现在总能告诉我一些事儿了吧?”

    青衫男子转头看向乐青,后者狗眼滴溜直转,讪笑道:“您说您的,我不听了,不听了。”

    乐青心里骂骂咧咧,“境界高了不起啊?我还年龄大呢!你比的过我吗?”

    一旁的白麒麟嗤笑道:“单论脸皮,那位可全然比不过你。”

    乐青转过头,这天儿没法儿聊了。

    张树英也没有设什么阵法,乐青他们听到就听到了,至于旁人,任他境界再高,能听到这儿半点儿动静,那说明我张树英白活这么多年了。

    青衫男子淡淡开口:“我们小竹山,是极早时便存在的一处古山,与你所知道的差不多,相当于执掌律法的地方。天庭陷落之前,有我们的存在,才有这天下太平。后来天庭破碎下坠,中土世界失踪不见,方外未开化的天下大肆入侵,于是我们便又成了守门人。再后来,有人补天,其实就是堵住了那扇大门,我们小竹山,每千年就得有一人去当那守门人,同时也会硬生生将境界拔高。”

    张木流问道:“那大门,是在两界山吧?可……”

    一句话始终没问出来。

    张树英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想问什么,于是轻声道:“小竹山的大祸,虽然跟陈束城有关系,可关系不大。你要知道,我们小竹山是相当于一个葫芦塞,唯有将葫芦塞拔掉,里边儿的东西才出的来。夺取几姓的传家物,是有人谋划许多年的事儿了,那天晚上来袭之人,有远高于大乘境界的存在,即便是我,也无可奈何。”

    青衫男子身形忽然有些虚幻,他笑了笑,伸手拍着张木流肩头,声音醇厚:“流儿,小竹山是你的家,有些事儿你得担着,可没必要都担着,老一辈还没死绝呢。你也有你的江湖,你得多走走多看看。你知道我这么些年,最难受是在什么时候吗?是在有个小家伙,夜里偷偷挪开床,掀开地砖后取出一个竹筒,倒一把葡萄籽儿捧在手里眼泪长流的时候。”

    幼年时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受了委屈的张木流都会捧着那一把干瘪的不像样儿的葡萄籽儿,蹲在墙角默默流泪。

    其实哪儿有不难受的事儿,有的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很难受罢了。

    张树英递去一块儿竹牌,说想知道的都在里面儿,得境界高一些了再打开看。

    说完后一袭青衫便愈加虚幻,张树英拿着竹麓看了好半天,然后持剑顺着小溪往上去,张木流站在后面目送父亲。

    那个并不老的男子最后笑着说:“臭小子真厉害啊!以后一定带着孙女儿来看看我。”

    张树英消失不见,张木流攥着竹牌怔怔失神,好半晌后才又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那小腹伤口忽然就又痛了。

    有个背剑少年站在远处看着白衣青年,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于是就那样静静看着。

    张木流转身笑着问道:“怎么啦?”

    刘工憨笑半天,最后喊了一句师傅。

    白衣青年嗯了一声。

    ……

    长安城东北角的轩王府内,还是那个百花丛中的凉亭,王妃拉着个红衣女子的手,看着少去大半儿的月亮笑着说:“你可能不知道,别说你了,就连紫棠都不一定知道,流儿心中其实住着个很孤独很孤独的人。他能与任何人有说有笑,可除了在意的人,远游路上所谓的朋友,更多只是能聊几句话罢了。有几件小事儿,压在他心头极重极重。”

    离秋水笑着说:“他都与我说过,第一次是偷了家里几枚钱买酒,惹得奶奶与他结拜大哥家吵了好几天。第二次是他弄坏了大姑姑家的东西,姑父气的大骂,他却没敢出声儿,是小乐跟姑父说自己弄坏的。第三次是少年时第一次远游,在一个叫游方的客栈,见了一身锦衣的史嘉铭。”

    其实离秋水很想说一句,何姨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儿?

    带着张早早重回那湖畔小院儿时,何紫棠给了离秋水一封信,封面写着三个字。

    “我亲启”

    那封信只有短短几句,何紫棠说是张木流在吴国的那个小城开铺子时,夜里写的。

    信上说:“从今天起,别再做个孤独的人了。你要与某人书信来往,说些近来琐碎,说些家长里短,说声见字如面。”

    离秋水知道,那个某人,说的是长大后的张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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