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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二百年前只是被楚、齐、魏三国夹在其中的弹丸小国。不知怎的忽然便国运昌盛,挡也挡不住。
那时的南方楚帝国已经被国内叛军搅的气数将尽,宋国先是攻克魏韩两国,后来借楚国军与叛军相争时南下占了部分土地,再助齐国灭赵。宋齐联军一路北伐,将异族人抵御在北海之外。燕国独自东征,也往东北方向扩疆千余里。
后来的百年间,与西蜀孟氏南北夹击,一点一点吃掉了秦国,最后迁都长安。齐国与宋国灭楚,却被从金陵发际的梁国得了渔翁之利,以至于整合天下之前,三国纷争不断。
现在的胜神州南部,北有齐、燕,宋国独占中原,西南有蜀国,大江两岸是梁国国土,东南被吴国占领,越国统治南疆。周边有无数小国,曾经便有张木流家乡所在的仇池国!
整合天下后,虽不能起兵戈之事,小国却也都名不副实了。被齐燕两国夹在中间的中山国,还有梁宋中间的卫国,蔡国、郑国、陈国。被大国围着的这些富饶之地的小国家,远不如与蛮夷接壤的边陲小国自由!
胜神洲何其大,这些只占十之一二罢了!
……
张藤霜其实并不是竹山张家人,是自小被一对老夫妻抱养在家中的,八九岁时一对老夫妻前后双双离世,张木流的奶奶便把张藤霜带在身边,所以张木流便成了她自小最喜欢的哥哥!
张木流是他们这一代的长子,从小去祖坟祭祖也好,家族大事也好,永远是站在最前面,跪在最前面的,以至于这些弟弟妹妹自小就有些怕张木流。
喜欢背着一把木剑满村子乱蹿的孩子,自小屁股后就跟着一帮小屁孩!性格本身就有些执拗,认定的事情打死也不悔改。
直到十一岁那年,一场大雪后老夫子的私塾倒了,十里八乡的都来帮忙收拾。老夫子笑着说看上什么东西就拿走,日后也走的干脆些。张木流在废墟中找到一个铜铸的,手持大刀的小雕塑后,便只跟老夫子求了这一样东西。第二天便拉着乔家二人跪在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一颗大核桃树下,结拜为异姓兄弟!
张木流很小便偷着喝酒,那天三人各自带了一只陶碗,说着从大人口中打听来的结拜时需要说的话,一人满满一碗酒,喝完后便倒在草窝里睡了过去。三家人急的满山找人,最后各自还是没逃过一顿打。
乔雷被关在牛圈里抽了一顿绳子,乔玉山也被细竹子抽的屁股肿了好几天,张木流被扒光衣服站在雪地里一个时辰。
那以后,张木流便没有先前那么调皮了,对弟弟妹妹们不再言语苛刻。
那以后有了一个个子高一些的男孩儿拉着一个岁数小一些的女孩四处乱逛。也有了一个弟弟妹妹受欺负了后,拿着木剑蹲在别人家门口的男孩!
在张藤霜眼里,哥哥永远是最好的那个人。
自那以后小竹山最高处再没了遮雨的屋子,村民想要帮忙重建一座私塾,老夫子却死活也不答应,最后便只有竹子编作的墙,细木搭成的房梁,顶上披了一层茅草的两间房。
直到那日祸事之后,老夫子写了一封信给桐州知府,小竹镇的一处山巅便多了一所真正的学塾,小竹镇十里外的小竹山,坐落于最高处的茅屋少了个在此地多半生的老先生!多了一座时时香火旺盛的土地庙!
老夫子去世时,这些孩子都在,唯独少了一个看似最不受老夫子待见的张木流,张家的孩子都跪在茅屋外面,替自己的哥哥向老先生磕了三个头。
张藤霜三年来最怕没有哥哥的消息,也最怕听到哥哥的消息。所以那日在客堂,她说了一句: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
张木流牵着青色毛驴往东门走去,身边的史嘉鸣絮絮叨叨个没完,说什么“到时候要是打不过就抓紧跑啊!”,“你要是没有趁手的剑,兄弟我满霄仇府给你弄去。”
牵着毛驴的青年实在是不胜其烦,没憋住便笑骂了一声:“你他娘的把酒量好好练练,比你跟我在这扯淡强得多!”
史嘉鸣尴尬的笑了笑,片刻后神色认真道:“说真的,你大可等到跻身分神后再去寻他们不开心,薛泱已经死了。”
张木流笑了笑后故意一副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样子:“分神我都打趴下了,一个小小元婴能奈我何?”
年纪轻轻便当了启和军统领的青年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这小子就在我面前得瑟,在旁人跟前儿那是谦虚的要死!
换了一身青衫的张木流转身对着自己这位好友挥了挥手道:“行了!再送你就赖上我了,回去吧!藤霜那边就帮着我照看一下。”
史嘉鸣站住后朝着面前愈加洒脱的青年道:“兄台只管前行,后院不会起火!“
牵着毛驴的青年扯了扯嘴角,转身往雒水方向,伸出手挥了挥便大步而去。
出了洛阳,顺着雒水再往下几百里便只能走陆路了。
从前的宋国祖地如今已经成了宋国边疆,穿过卫国后便可直下逐鹿,好在如今并不需要繁琐的通关文书。但是在去卫国前,张木流是一定要逛一逛那座名字起的极其狂妄的山头走上一遭。一个只有元婴修士的山头,居然敢取名字叫做造化山?连从前有大乘坐镇的南山,主殿所在都才叫做终南!
……
这天走到一处山头,山上像是有座寺庙,倒是不大,可眼前山门牌坊一副对联却极有意思,像是和尚与道士互相嬉闹。
左侧字体圆润,写着——每日道祖殿中点三炷香,老道无甚文采!
右侧行云流水,写着——只会佛陀脚下念几段经,和尚一窍不通!
正当中四个大字——缺一书生!
张木流走上山头后才了然,原来山中是座三教寺。正要抬手扣门,山门便兀自开向两旁,由打里面出来一个老道,一个和尚。
两人十分讶异,齐声问道:“可是个书生?”
青年笑答道:“只是半个读书人。”
那两人闻言依旧异常热情,一人一只胳膊便将青年拽进院子,独留一只神色忧郁的毛驴在山门外。
进门的瞬间,忽然便天旋地转,周遭风景已然殊于先前,张木流苦笑道:
“原来别有洞天。”
瞧这!运气不好时,逛个三教寺都能误入秘境。没法子,凭自己现在的境界,手中又没有剑,只能且走且看了!
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便看见一座雾蒙蒙的小镇!进去后缓缓走在街上,四周人皆投以怪异眼神。张木流便更加疑惑了,入小镇时便看见一块儿山石上书三个大字——归来乎!
且不说字是何意,单单这三字的写法便让一般人摸不着头脑,这分明是千年前一座初始王朝的文字。此刻又观街道众人衣着样式,心中便更加疑惑。
莫非真有桃花源?罢了!我便游它一遭。
青年一路听左右路人言语,已经略微知晓言语发音如何,走上一处酒楼后寻了靠窗的位子,与小厮用已经与本地人无甚差别的言语攀谈起来:
“小兄弟,咱们这儿像我这样衣着的人多不多?”
那小厮给张木流倒了一碗茶水后才慢悠悠说道:
“倒是不多,可隔一阵子就会来那么几个人,虽是不多,可也没那么稀奇了。”
张木流了然,看来这处被光阴遗忘的地方,也不止一个出入口!
小厮说着便手指外面街道,说你瞧这不是又来了一个!
张木流转头看去,街道上有一个十分漂亮的红衣女子,背负长剑英姿飒爽!
那女子抬头瞪了一眼颇为无礼的青年,后者顿时尴尬无比。
女子把背着的剑握在手里,也是往二楼来。张木流心说我这看了一眼便惹了祸?
嘭一声,女子将长剑扣在桌子上,与张木流瞪眼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吗?”
张木流喝了一口茶压压惊,腹诽道:“没见过这么虎头虎脑的漂亮姑娘!”两指轻轻拨开那柄未出鞘的剑,正色道:
“真没见过!”
眼见女子就要拔剑,张木流赶忙说道:“姑娘误会,我是真没在这个鬼地方见过外面的人!小生本是宋国人氏,为求个功名而游历天下,谁知被一个道士伙同一个和尚套了麻袋,醒来时便在此了。”
美貌女子讥讽道:“装!接着装!”
张木流也只能苦笑,抬头瞄了一眼女子,见那女子已经皱眉,便叹了一口气,起身背朝那女子淡淡开口:
“来此地也不知多久了!靠着与人讲些新鲜故事混生活,也不知道家中老母亲如今可好!”
女子揉了揉眉头,忍住砍死这个满嘴乱扯的家伙的冲动,只是看着青年也不像个剑客,便问道:
“真不是来此寻剑?”
张木流一副正经模样,大义凛然说圣人文章便可斩妖除魔!要剑作甚?转头见一旁女子已经单手持剑,青年猛然坐回去笑着说:
“真不是!咱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女子冷哼一声便收起长剑,倒不看出来这个油嘴滑舌的青年是个修行之人了,而是他的画像三年前在越国都贴满了!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哪怕稍微有些变化,可仔细观瞧也不难认出。
当年打了人家儋州刑氏子弟,转身就敲了一顿越国太子,要不是那个太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越国皇帝都要让霄仇府发逮捕公文了!
女子本身就算是南越人氏,打心眼里敬重这个把那个祸害打的半死的青年,同时打心眼儿里嫌弃这个爱惹是生非的青年。
两人也实在没什么钱吃东西,现在的一洲货币多半是霄仇府在半两钱与五铢钱的基础上,改进而定制了标准的钱币,在这儿全然用不出去。而拿什么符箓丹药去付钱,更不会有人买账。
因为这儿的人用的还是贝化!你敢信?张木流还很憧憬的问那位女子,有没有捡到什么漂亮贝壳儿?女子板着脸说没有。
不过虽然这处地方钱币古老,却毕竟历经数千年了,已经颇有一套独自的体系!
两人最终被赶出来了,臊眉搭眼的走在街上,都不说话。
张木流率先开口道:“你其实认识我?”
那女子没好气的说:“你真不知道你被越国悬赏了十万五铢钱。若是修士便是一千灵玉,死活不论!”
青年有些讶异道,才值那么点儿?看那美貌女子就要拔剑,青年才又重回一本正经的模样。
也不晓得为什么,在这个与外面完全隔绝的地方,张木流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幼时的脾气。青年自己也觉得有意思,思前想后得出结论来——我谁都不认识!大大方方走在街上也无人搭理,就算碰到一个外来人,如同身边的这位元婴期女修,也不怕她说出去啊!说出去谁信?
两人走到僻静处,女子忽然拔剑斩来,张木流轻松躲开,抱以疑惑眼神。
那女子蓦然泛起笑意,如同雪中一抹红莲,她单手持剑挽于身后,转身面向张木流,淡淡说道:
“百越离秋水请张公子相助取剑!”
张木流笑道:“好说!”
从离秋水提起寻剑一事时,青年已经了然!桃花源就是个幌子,此地真正所在,便是藏剑处。
藏剑之人可谓是用心良苦,看到那块儿归来乎碑时,张木流还以为是一位失意人隐居于此,现在看来,分明是一柄失意之剑,也定然是一柄古剑!
离秋水自然有备而来,藏剑处在小镇一旁的龙王庙,只不过这个龙王不好打交道罢了,据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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