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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墓地、向谢府敲诈的家伙标的交款日期,就是今天。
秋风吹起满天黄叶,江水倒比春夏时候清澄了。锦城西南面的霖江,深可达四丈余,宽能有十二丈,承载了锦城百分之九十的水运任务,江面白帆点点,码头上堆满了大箱长索、挤满了装客缷货的水手。
有个小湾,半边是石岸、半边是泥滩,离霖江最大的码头要有半哩地,一样是霖江水,引到这里的,就静下来,任其他同伴们继续滔滔南流而去,它们呆在这里,养着半湾芦草,静得连泡泡都不吐一个,除非大风的日子,江浪越过石头湾口,把重重惊涛如白鹅般哗啦啦直赶进来,芦草们才会惊诧莫名的摇摆起来,很久之前的陈水陈泥,也便才有希望得到一次洗盘。
今天没有风,天蓝得恍惚,一大堆芦草刚被人收割下来没多久,堆在水边,那水也有丈多深,被芦根芦叶遮了,一眼望不到底。二老爷指挥着人,把银子扛到了这里。这就是那纸头上指定的交钱地点。
为防人耳目,银子全伪装成了石头。五万两白银,五千斤呢!那家伙怕惹麻烦,不肯要银票,只要现银!那也得他神通广大搬得走呀!他打算怎么搬?二老爷想着,他要敢带几个苦力,蒙着脸挑扁担来提钱,非把他们按下问个明白不可!别看二老爷带的人少,都是精兵!按倒一窝毛贼是没什么问题。他四面看看,那毛贼打算从哪儿来呢?
时辰到了,没人来。远处憧憧的帆色船影,日脚悠悠的走。
湾里的水也走了起来。一条绳子,像烂麻绳似的浸在水里。没人注意它,如今它被莫名的力道牵引着,动起来,却没烂,还挺结实的,一拉,把芦草堆拉散了。里头露出只小船来。
独舱的小船。深舷,船板往舱底倾斜,舱里没人。小船跟着绳子往前走了点儿。顺着水势,很自然的泊在石岸边,可以看见船板上灰粉抹的一大字:“装!”
二老爷掐着下巴上的胡须缕儿,明白了:贼子先把船藏在草堆里。到点了,拉出来装银子!
有想得这么美的贼人吗?
兵丁们都眼巴巴的瞅二老爷:“装不装?”
二老爷咬咬牙。黑着脸:“装!”毕竟这是他父亲谢小横的意思。不过呢,二老爷悄悄下个命令,一半的兵丁留下来装银子,另一半匍匐在石岸上。借枯草掩藏身形,顺着绳子往前摸,想看看前头是谁在拉绳子。绳子却出乎他们意料的长,总也到不了头。
装银子的兵丁们。脸色也越来越怪异:五千斤重物,那么大一堆呢!他们本以为这小小独舱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就算装上了,只怕也会压沉。结果装了又装,小船始终没满,也没沉。而且,还没装完呢,绳子又动了,还是往前拉,于是船也往湾外走去。
二老爷腮帮子抽搐了。谢小横是命他“照给”,他要是没装完,就让船走了,这是没完成父命。没完成父命会有什么后果……他还是别想后果了,快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
于是另一半兵丁也被叫了回来,追着船,拼命往里头丢银子,总算全丢完了,小船也快出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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