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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会多加练习,还要去驯服各式各样的烈马,哪里就停在那儿了?”以前在南边的时候,小葡萄缠着葛曜,听他讲了许多战场上的故事,当然知道骑术对于兵将的重要性。他现在着急练奔跑,就是想下次见到葛伯伯时,骑马秀给他看。
上次跟母亲请示后,他就开始为跟葛伯伯的会面做准备。
可尚师傅不知出于什么计较,教了半个多月地小跑,就是不能放手让他骑马奔跑起来。这让小家伙甚为郁闷。
是以,今天才会跟尚剑上演了这样一出相持不下。
“你又不需马上出征,这么着急做甚?等你的基础练好了,尚师傅自然会教你奔驰的。”舒眉一面耐心劝着儿子,一面调转话头夸起他跨下的小马驹。
“你坐上的这匹座骑,好像不是中原的品种,这是打哪儿来的?”
果然,母亲一提到马的种类,小葡萄立即被她带得聊起这个方面。
“这是大伯父送给儿子的,说是三叔公从西北送来的良驹。娘亲,你也认识这个品种?”
舒眉摇了摇头:“为娘只是觉得有些眼生,似乎跟咱们平时出门乘坐的样子不一样……”
原来母亲并不会相马,小葡萄稍稍有些失望,旋即他想起舅舅先前告诉自己,照哥哥住的地方,不仅有间大型的马房,还有从西北过来的养马人,他当下跟母亲询问道:“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再进宫,去看望照哥哥啊?”
——*——以下内容为防盗所设,请两小时后再来刷新——*——
被丫鬟搀下马车,小舒眉举头向上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幢宏伟的建筑,两尊石狮子拱卫在门口,威武非凡。巨形的红色宫灯,高悬在门楣下方,映衬着牌匾上的“宁国府”三个硕大的字体。在夜幕降临暗淡的天色下,显得熠熠生辉。
舒眉还没回过神来,前面早有等候多时的仆役、婆子迎了上来。
快进城的时候,在京郊一个叫“五里亭”的地方,她们被换上国公府派来的马车。后来在城里大街上踯躅了半天。直到黄昏时分,一行人才到达齐府门口。
这时,有位着装考究的婆子,带了一群着红戴翠的媳妇和丫鬟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路上辛苦了,太夫人刚才都还在念叨着。说等你们到了。她们好才正式开席呢!姑娘快快跟奴婢们进去。”说着,她伸出手来,就要扶过眼前的小客。
还让老人家等着,舒眉有些受宠若惊。她回头望了一眼施嬷嬷,后者嘴角带着笑意。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小姑娘敛起脸上的异色。把手伸了过去,搭上那名仆妇手背,轻声细语地问道:“这位嬷嬷怎么称呼?”
那婆子眼角带着笑意,忙不迭地回道:“老奴娘家姓沈,如今在太夫人的上房当差。”
舒眉以沈嬷嬷呼之。
双方寒暄了几句,由两名提着灯笼的小丫鬟引路,迈步跨入了旁边的侧门。
沈嬷嬷众仆妇领着她们一路向前。过了垂花门,就有几位粗壮的婆子,抬了一顶软轿过来。舒眉见状上前钻了进去,被她们一路抬着。沿着抄手游廊,穿过后花园,辗转来到齐太夫人所居的院子——霁月堂门口。
“请文姑娘下轿吧!太夫人在里面等着呢!”沈嬷嬷的声音重新响起。随后,轿帘就被人撩开了。
舒眉深吸了一口气,钻了出来。她抬眸一望,发现此处有道月形圆门。她扶了旁边丫鬟的手,跟着前面引路的沈嬷嬷,一路经过穿堂,踏上正屋前面的台阶。
接着,见到一大群媳妇丫鬟,等候在门口。舒眉被簇拥着进到厅堂的瞬间,屋内原本喧阗的场面,顷刻间安静下来。
“是文家的丫头吗?过来,到老身这里来。”一个老妇的声音响起。
舒眉慢慢抬起头,看清了太夫人晏氏的样子:满头的银丝,梳成一个圆髻,插了两根古朴的簪子,勒住发际的抹额,中间镶着一块碧玉。穿了一身棕色五蝠妆花褙子,黑色马面裙,长得很是慈眉善目,脸上的褶皱,仿若岁月的年轮。
舒眉挺直腰杆,朝罗汉床那边挪了过去。然后,她按施嬷嬷之前的交待,走到炕前地毯上,扑嗵一声跪下,跟老人家磕头行礼,嘴里说了一些吉祥话。
老妇搭了旁边媳妇的手,从炕上起身下地,一把将舒眉亲自扶起,问道:“不必多礼,到了老身这里,就当成自个家吧!”
旁边一女眷赔笑道:“老祖宗念叨那么久,总算是见到了这孩子……”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熟稔。
舒眉从眼眸的余光望过去。那妇人年近三旬的样子,眉眼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观之让人觉得可亲。
对面另一位年纪稍长的贵妇接口道:“可不是!再不来啊,你姨母怕是亲自骑上快马,要亲自沿途去寻了。”
听闻此言,舒眉面露出讶然之色,扭头望向先前发话的妇人——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姨母施氏了。见小姑娘看过来,那妇人微微颔首,舒眉回以腼腆的一笑。
这边早有仆妇将晏老太君重新扶回罗汉床上,众人重新坐定。
“听说舒儿顺利进京了,我是既欢喜又伤怀。先前听说接她的船只,在扬州遇到了风浪,我那心里头啊,像压了块石头似的,小妹可就只余下这点骨血了……”说着,施氏开始用帕子擦拭眼角。
那位年长的贵妇,在一旁安慰起她:“弟妹切莫伤心,这不,亲人好不容易相聚,该高兴才是……”
正座的晏老太君微微颔首:“你大嫂说的对,过日子要往前看才能有奔头。你妹婿现在起复了,这丫头总算是熬出来了。将来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接着,晏老太君给舒眉挨个介绍:“这是你大房的伯母郑氏。”
舒眉忙起身给国公夫人行礼,郑氏转身从旁边丫鬟捧着的描金匣子中,取出一对白玉须虾镯,送给小辈当见面礼。
然后。郑氏转身对三夫人笑道:“你们姨甥俩,不需要旁人介绍了吧?”
三夫人齐施氏拉着舒眉的手,跟她又给见面礼又是嘘寒问暖的。最后,轮到一位年纪约摸二十七八的妇人。
郑氏在一旁介绍:“这是屹儿媳妇,你称呼她作“屹大嫂子”即可。”舒眉这才明白过来,这便是世子夫人高氏了。
她抬眼望去:这高氏生得十分清华,标准的瓜子脸。是个百里挑一的美妇。颧骨生得有些突出,不过没影响她的容色,反而添了几分利落的味道。尤其,一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不怒自威,颇有气势。
来京的路上,施嬷嬷想尽办法,从莫管事贴身小厮曲庚口中,探听了不少关于国公府内院的事。自是知道。齐府内宅如今由这位高氏夫人主持中馈。
话说。这世子夫人颇有来头:姐姐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她父亲乃是当朝的太尉,位列三公之首。舒眉上前以嫂呼之。
接下来,高氏替舒眉介绍了齐家的几姐妹。
之前,施嬷嬷打听到,齐府老国公爷过世后,庶出的二老爷谋了外任。二房一家随他到任上去了。仅留了发妻遗下的女儿,跟在太夫人身边教养。大房有三个女儿,嫡长女业已出嫁,余下一嫡一庶两女儿待字闺中。三房夫人是舒眉的亲姨母施氏。生有一子一女。三小姐长舒眉两岁,三房姨娘所出的六小姐,如今还在襁褓中。
舒眉上前一一互相厮认见礼。
接着,齐家婆媳跟舒眉问起途中行程和她的身体状况。
没聊多久,只见有位年纪稍长的婆子走进来,禀报说宴席已经摆上了。晏老太君这才携了舒眉的手,下了罗汉床开席。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才走出了内堂来到隔间。在众丫鬟媳妇的伺候下上了桌。
这场晚宴,主人家准备得尽心尽力,小娇客舒眉低调谨慎,主宾尽欢后就散了席。作为掌家媳妇,高氏安排她贴身管事——程妈妈,给舒眉安派了住处,自己提前回院子歇息去了。
在前往荷风苑的半道上,世子夫人所住丹露苑的管事婆子曾妈妈,突然派人叫住程婆子。说是世子夫人有急事,让她赶紧回去处理。
程妈妈只得跟舒眉和施嬷嬷告罪。临走前,特意派手下得力的媳妇姜元家的,让她代替自己带着客人,到安排的住处去了。
望着程妈妈离开的背影,雨润砸了砸嘴,半天才省过神来,随后便被旁边施嬷嬷狠狠瞪了一眼。舒眉一行人跟着姜元家的,进了位于宁国府西北角的荷风苑。
据她的介绍,这座院子靠近荷塘,是齐府安置贵宾住的。平时十分幽静凉爽,尤其在夏天更是消暑胜地。
早在半月之前,高夫人便派人将此处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她们的到来。院子往西还有道临街的角门,晚上有守夜的婆子看着。齐府四周院墙边角,日夜有府兵巡锣,请她们安心住下便是,不必担心安危问题。
临走前,姜元家的将她身后唤作鱼儿丫鬟,留给舒眉她们使唤。并嘱咐院里的管事媳妇芳嫂,到厨房去说一声,给荷风苑这边送些热水。诸事安排妥当后,姜元家的起身便要告辞,舒眉带来的那帮仆妇丫鬟千恩万谢,将她们送出了院门口。
她们没走一会儿,三夫人施氏在仆妇的簇拥下,连夜赶来看望姨甥女了。
“都安置妥当了吧?!缺什么派丫鬟跟姨母说,千万别客气!”施氏扶起向自己行礼的舒眉,把她拉到旁边锦榻上坐下。
舒眉起身恭敬地答道:“世子夫人派的人安排得很是周到,谢谢姨母的关心。”
“跟姨母还客气啥?!你母亲不在了,就当我是你亲娘也未尝不可。”三夫人按下她,眼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噙满了泪水。“……想不到她来齐府告辞,咱们姐妹竟成了永别……”一语未毕,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她白玉般的脸颊流了下来。
自从娘亲过世后,再没亲近的长辈跟她提起过生母。舒眉忍不住泪盈于睫。想起这些年来的孤独和委屈,扑倒在姨母怀里,尽情地倾洒了一番。
最后,还是施嬷嬷在旁劝慰,三夫人这才扶起甥女,帮着她擦干腮边的泪滴。随后便问起舒眉在岭南的生活。当听到父女俩相依为命的那些经历,施氏忍不住又唏嘘起来。正在此时,去厨房取热水的人跟着芳嫂回来了。
“小姐,厨房的黄妈妈派人给您送水来了。要不奴婢先伺候您趁热沐浴吧?!”雨润大大咧咧地冲着里屋喊道。
难为情地瞟了姨母一眼,舒眉嘴上嗫嚅着:“乡野长大的。不是太懂规矩,姨母不要见怪。”
施氏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姨母知道,这些年你们过得艰难,”说着。她扫了眼雨润。想起此番来意,“奴婢呢!最重要是忠心,跟主子心往一块想,劲儿朝一处使。其它的,慢慢调教便是。”
说着,她便从外头唤出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长得浓眉大眼,身着翠色比甲,下面套了条碎花长裙。
三夫人跟舒眉解释:“姨母特意从陪房里挑名丫头,算是施府的家生子了。这里的规矩她都熟,送与你贴身使唤!省得到齐府了你过得不习惯。”
舒眉连忙起身推辞。三夫人也不理她,扭过头来问那丫鬟:“碧玺,把你留下伺候表小姐,可还愿意?!”
那名叫碧玺的丫头连连点头,跪到舒眉跟前便来叩认新主。
“以后你便是舒儿的贴身婢女了,卖身契我交由施嬷嬷收着。”三夫人嘱咐完毕,便向甥女介绍,“这丫头的母亲是从施府出来的老人,跟在你身边伺候,姨母也放心一些。”
舒眉点头道谢,三夫人见状扭过头去,嘱咐那丫头:“从今往后,你要像伺候我一样,伺候表小姐。到了年纪她自然会为你配一户好人家。”
碧玺连连谢恩。
三夫人交待完毕,便把舒眉推进了净室,自己则守在外头,说是跟施嬷嬷还有几句话要交待。
舒眉不疑有它,跟着雨润就进了净室。
……
烛花爆裂,人影摇曳,荷风苑内堂传来低泣和唏嘘的声音。
舒眉从净室时出来,抬头便望见久别重逢的那两人,泪眼婆娑的样子。
“……太太临走前,将小小姐交到老奴手里,再三叮嘱说要好好替她照顾,就是嫁了人也要跟着……可怜小小姐哭得喘不过气,跟着就大病了一场……”
三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悲声说道:“来京里就好了……如今养在我身边,总归比呆在继母跟前强。”
这些话听到舒眉耳里,她眼眶里也涌上了泪水,忍不住跨步上前,轻轻唤了声“姨母!”
见甥女出来了,三夫人朝对面使了个眼色。施嬷嬷脸上肃起,在杌子上挪了挪,颇不自在的样子。
舒眉心里起起疑,总觉得眼前两人,神色有几分古怪,好像有何事瞒着,不欲让她知晓似的。
见甥女面露狐疑,三夫人嘴角扬起笑容,没让她继续下去,便把人招呼过去了。
舒眉轻手轻脚走到姨母跟前,在旁边的锦杌上坐下了。三夫人拉起她的小手,亲切地说道:“听到你们在瓜洲落了水,姨母担心得不行。受了不小惊吓吧?!”
忆起当时在水中的情景,舒眉不禁动容,那种绝望的记忆,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望见大姨母眼眸里疼惜的神色,舒眉觉得不该再提这些,反过来安慰施氏:“昏过去之时很害怕,醒来后便没觉得什么了。姨母不必挂怀!”
三夫人将她一把搂到怀里,像安抚婴儿般轻拍她的后背,说道:“定是你母亲地下保佑。别怕!进京就好了,姨母别的保证不了,安稳还是可以保证的。”
舒眉乖觉地点了点头。
三夫人走后,施嬷嬷找来刚派到这里的碧玺,跟她问起荷风苑仆妇的情况。
“以前荷风苑是客院,平日里不开火的。现在管小厨房的邱嬷嬷,是太夫人院子里的老人。说起来,霁月堂的老人不多了。老祖宗把她拔给小姐,可见她老人家没把您当外人看。”
舒眉受宠若惊,连声说了几句感谢晏老太君的话。
“至于芳嫂,原先是跟在世子爷身边贴身侍候的。自从嫁了人成管事媳妇后,一直在国公夫人院子里当差。”碧玺又将荷风苑里管事媳妇芳嫂,给介绍了一遍。
施嬷嬷睃了自家小姐一眼,言外之意是,看吧!太夫人和夫人对你都礼遇有加。
舒眉想起落水一事,觉得文家的仇人可能性比较大。遂放下心事,打算在齐府的荷风苑安心住下来。
把碧玺和雨润打发回去休息后,舒眉躺在床榻上,思维飘得很远。想起在岭南的生活,她不由轻叹一声。
自由而快活的日子,将离她越来越遥远了。不知爹爹什么时候上京,离开了三个多月,怪想念他们的。也不知母亲生了没有?是弟弟还是妹妹?
想着,想着,她便这样睡了过去。
清晨,舒眉带着施嬷嬷和雨润,还有姨母赐给她的丫鬟碧玺,去霁月堂给太夫人请安。
她们走到湖边小道快拐弯的时候,便听到林子那头有人在窃窃私语。
“……昨晚老太君病了,连夜请了太医。早上才睡下呢!”
“怎么病的?昨儿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天气又不冷。”
“没人说得清楚,兴许想念三老爷吧!听说,他过年都回不来了。”
“瞎说!这消息又不是昨儿个才知道。”
“要不,就是愁没重孙抱愁的。世子爷成亲都八年了,还没自己的子嗣。这……”
“秋蝉不是怀上了嘛!过不了几个月,差不多就可生下来了。”
“毕竟不是嫡出的!”
“嫡出的哪会这么容易,听说……很久没进丹露苑了。”
“嘘!小声一点。这里虽没什么人来,可听说昨晚有人搬进去了。以后,咱们换个地方交货。对了,这回,霁月堂兴许又要撵人了。能不能托人找姜妈妈说说,让我那二丫头顶上。她手脚麻利,为人又老实,老夫人肯定喜欢。”
“那儿可不是好呆的地儿,都撵好了几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