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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感觉来的很快。
但他的动作更快,对着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他直接把刀按在对方的脖子上,狠狠一切。
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茧内的液体,云鹤呛了一口,只觉得有激烈的情绪和破碎的画面随着这些液体涌入他的身体。
很上头,就像是一口气看了十部恐怖电影。
这些“水”,由收集起来的怪谈和附着的情绪汇成。
瞳孔骤缩,他一手死死地抓着犹列斯的头发,一手挥刀割破了茧,液体流了一地,像是血泊。
但犹列斯脖子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只比他自己慢一点。
跟他一模一样的那张脸,狼狈得要死,偏偏还强行得意地说:“你看,你杀不死我。”
“我听说你来源于丁达尔效应。那你听说过熵增定律吗?”乙方云鹤拽着对方的头发站起来,怒极反笑,抓着他的头开始往地上砸,一边砸一边说。
“破碎的镜子无法复原,万事万物都朝着无序混乱的方向发展,这个过程不可逆。”
“砰砰砰——”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科学!”
“砰砰砰——”
“看什么看?我受伤还会掉血呢,你tm血条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满的!”
“砰砰砰——”
地下室能够承受住军火打击的地板碎得不成样子,乙方云鹤于是开始按着对方的头哐哐砸柱子砸墙。
“偷我的血偷得爽吗?”
“偷我的力量爽吗?”
“拿鬼吓我爽吗?”
……
依旧是念一句砸一下,没有给对方造成太大的身体伤害,单纯是泄愤和制造精神压力。
乙方云鹤也依旧是没有等到对方的反击。
他本来是做好了战斗准备,所以才通知森鸥外说可能把mafia的大楼砸了的。
即使明白双方的力量差距悬殊,他也断开了对方偷魔力的通道,对他充满恶意也骄傲至极的犹列斯也不该这样任由他撒气。
于是他停下来,看着对方,露出一个笑容来。
“最后问你一个经典问题。是谁杀了我,我又杀了谁?”
——是“我杀了我”。
犹列斯惊慌起来,一改先前的被动和沉默,主动发起了进攻。
金色的丝线从他的身上直直地向着乙方云鹤过去,速度等同于光速,意图将人包裹控制起来。
云鹤反手拽住化为实体的丝线,把他拉近,然后掐住犹列斯的脖子,进行了最后的尝试——试图把对方塞进地狱里然后关起来。
刚按进去一个头,三人就听见特别大的骂声。
“滚——地狱不欢迎你们,等把洪水处理完,吾就出去打死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指阿鹤和斯密尔特)。”
斯密尔特如丧考妣,虽然他早就不招地狱之主的待见,但这种被同族的老大指着鼻子骂的事情还是对他打击极大。
到时候两个老大打起来,他到底要不要拉架哦?
乙方云鹤遗憾地看着地狱大门里面出现一扇关闭的内门,吐槽:“这阻止不了我开门,就在里面再放一道门是吧?那平时怎么不见地狱关防盗门,妖魔鬼怪成堆地往外放……”
另外两个人都没有搭理他的话,但也阻止不了他继续突发奇想。
“来来,斯密尔特,你报复我的机会来了。”
他掐着犹列斯的脖子,像是在菜市场买了一条鱼,抖了抖看它是不是活的。
在对方挣扎之后,笑眯眯地说:“用你的锁魂链把我们两个分别捆起来。”
锁魂链针对的是灵魂,一旦被捆住,身体可能被救走,但灵魂依旧会留在锁魂链的束缚范围内。
他等会儿不保证自己的神志还会清醒,所以要防止这玩意儿再搞什么精神攻击。
斯密尔特上工从来没有这么积极过,他用变细许多的锁魂链仔细地缠过两人的四肢,腰腹肩膀上再绕两圈,仅仅给乙方云鹤留出一只可以活动的手臂。
然后就看到他的主子拿着刀扎了犹列斯几下,在发现对方愈合极快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着刀刃把刀扎进自己的心口。
下手特别狠,刀尖直接穿过胸腔,深深地扎进地表。
被捆在旁边的犹列斯看傻了,惊恐慌乱至极,想要挣扎着起来救他。
如果不是看到这俩人之前撕得厉害,斯密尔特可能以为这是什么舍身救父的感人现场。
觉得阳间的人都还挺阴间的死神遵从主人的命令,将巨大的镰刀深深扎进犹列斯的身体里。
室内的血哗哗地流,因为伤害太过致命,只短暂地痛了一下的乙方云鹤用能够活动的那只手坚强地玩着手机。
“你疯了吗?居然为了杀我连自己都杀……”
耳边是犹列斯一会儿痛骂一会儿求饶的声音,让他连日来受到的气消了许多。
严格意义上讲,他并不是一个非常有求生欲的人。
长期存在的负面buff可以作证。
从他的个人观念来说,生命不具有意义,客观事物和固有的价值观念和准则也没有意义。所追求的是在生命存续期间,能够遵从本心地活着。
所以他对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持有一种“关我屁事,关你屁事”的简单态度,放任自己随波逐流,躺平度日,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再给点反应。
真以为他能够被随便安排的人,才是真的蠢啊。
说起来,陀思先生是他见过最有分寸感的人,就从来没有让他感到不适过,哪怕是说鬼故事吓他,也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可惜他这次又狠狠地破坏了对方的计划,还要弄死对方新到手的工具人。
圣人都该生气到再也不原谅他了。
所以这次是真的失恋了呢。
——
费奥多尔最后清点着自己的战果。
死了两位数的异能者,倒是比他预期要多一点。是不错的添头。
到手了一些有意思的异能道具。对后续计划是不错的助力。
拿到了核心资料,包括更详细的异能者档案,港口黑手党的势力分布,军火库,金库所在地,和重要资金动向。
太宰治到底是叛逃多年,进来也主要是救人,来不及销毁资料。
最重要的是确认了魏尔伦和兰堂都是超越者级别的欧洲谍报成员,后者死亡,前者被港口黑手党私藏。
希望恢复期的港口黑手党能够抵得住欧洲那边的压力。
大楼各处的炸弹也已经安排好,等他进入安全通道就可以和这栋新的总部大楼说再见了。
最后……犹列斯,本来已经放弃,又突然出现了。
客观上讲,这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助力,让港口黑手党的人疲于应对,此刻又全员撤离,但没有限制他的行动(虽然那些把戏对他也没用),入核心区域如后花园。
而且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乙方云鹤要杀了犹列斯,需要先杀死自己。
两者可能会一起死。——他并不怀疑乙方云鹤会因为对自己下不去手而选择共存,犹列斯很显然是彻底惹到了对方。
那个人……不会接受共存这种结果。
其实都死了对他的计划来说好处远大于坏处。
在“除掉所有异能者”的企划里,最艰难也是必须要处理的一环就是超越者,每少一个就能够大大增加成功的概率。
但……那个人真的会死吗?
他可能并不乐见这样的结果,从情感上。
——
乙方云鹤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死。
他只是在赌。
赌犹列斯会像上次的剧毒一样,随着他血液流失而逐渐虚弱最终消失。
赌自己的血槽耗得住。
赌系统不会让他死。
输了也没什么,就当是世界闭环,他从来没有选择过系统,还是现实那个深夜赶死线的乙方。
【下次长点心可以吗?】
冷眼看了全程的系统,语气甚至称得上卑微。
“点心?什么点心?好吃吗?”
【……】
系统不想听这种骚话,并且打开了他的痛觉感知。
乙方云鹤痛到叫都叫不出声,脸色惨白如纸,还在心里笑话老板是个老古板,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你简直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员工。】
那看来系统喜欢安室透那种会把系统上交给国家的。
【不,我就喜欢你这种没心没肺,不被任何东西牵住的样子,所以我更偏爱你。】
系统在突然说出自己的心声之后,麻利地对奄奄一息的犹列斯进行了分解和回收,顺便还关上了地狱大门,把死神也给收回了。
但没有恢复乙方云鹤的状态。
所以当费奥多尔进来的时候,看到是身上捆着锁链,心口插着长刀的乙方云鹤。
阴暗潮湿的地下,漂亮的青年躺在血泊里,散开的银白长发浸在血水里,漆黑的锁链纠缠在那具纤细优美的身躯上,如同地狱的鬼手想要将人拉入深渊。
血泊里有金色的丝状发光物质,将那柄贯穿心脏的长刀照得如有冷月的光辉,也将那张白到有些透明的脸照得清晰。
一如他时常见到的那样,坦然又无辜。
干净得像是没有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一样。
但这人自己大约没有感觉,那双瞳色变得淡金的眼睛,正在黑夜里发光,显得冰冷又无情。
看起来非常……漂亮。
乙方云鹤:“啊……虽然很抱歉我杀了他,但可以请你帮我把刀□□吗?”
费奥多尔他走过去,好心地把那柄扎入地板的刀抽出来,然后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没有在意沾到白衣上的鲜血。
“犹列斯在我的计划之外。”他像是在随意聊天一样,作着解释。
虽然他也确实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放任了事情的发展,因为觉得能够带来更高的利益。
但他并没有说。
对方也未必没有猜到。
态度都冷淡和客气了许多,这会儿只是因为虚弱才没有拒绝他。
乙方云鹤的语气果然非常的客气:“是我自己的问题,下次会注意的。”
他没有怪对方的意思,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这样理智到极点,为了计划可以让任何人去死的类型,这会儿来找他都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且这么虚弱的感觉真不好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难以动弹。
刚刚还想着跟人保持一下距离的云鹤在被人抱起来之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往人怀里靠。
“失血性贫血和你的贫血是一个感觉吗?”大概是今天进行的思考太多了,他居然开始探究起医学问题来。
他整整放了俩小时的血。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叠了一身的虚弱buff。
医学奇迹就是他本人。
费奥多尔察觉到对方很低的体温,走进地下通道,暂且放下怀里的人,收拢了湿漉漉的长发,用发带仔细扎起来。
“啊……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在看到犹列斯也是披发之后,乙方云鹤还遗憾了一下系统送的不可损坏的发带丢了。
没想到会在邻居先生的手里。
这就是万能的邻居吗?
“看到了,所以先替你收起来了,现在物归原主。”用披风把人裹住,万能的邻居先生抱着人在港口黑手党的秘密通道里自由地穿梭。
地面上传来的爆炸,也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表面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