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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星御送来的瓶瓶罐罐看了看，确认全部都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这才取出一瓶，将药膏倒在手心，轻轻地帮他揉了揉胳膊。
可是手还没碰上他的肌肤呢，赫连昕弦便痛苦地哼唧了一声。
顾丹卿冷笑：“很疼吗？”
赫连昕弦猛然点头：“当然疼，可疼了，那风老妖怪至少弄断了它五六次！”
那时候神经太过紧绷，并且疼痛难忍，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除了记住了很疼以外，竟然记不清断了几次了，但一定是挺多次，而每一次他都咬着牙将胳膊接回去了，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知道的人甚至要以为他根本不知道疼的。
顾丹卿道：“六次。”
赫连昕弦忽然愣住了，好半天才慢慢抬眸，看向她的脸庞，她轻垂着眉眼，认真地为他处理伤势，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
那时候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的动静。
每一次他的胳膊断开，她的心便仿佛被什么狠狠扎了一次，尤其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将胳膊接回去时，她真的恨自己灵力不够破不开他的结界。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他的胳膊，断了六次。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坚持不了了，而他，不仅不喊疼，还拼了命保护星夜谷。
赫连昕弦有些感慨地道：“原来你记得。”
顾丹卿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显得十分平静。
此时此刻他们聊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显得太过于风平浪静，可实际上，那会儿真的揪心极了。
只不过他们二人便是这样，再次回忆起来，只不过是一段不寻常的记忆罢了，
顾丹卿想了想，不由得问：“现在知道疼了？那个时候呢？真的不觉得疼吗？”
赫连昕弦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晌过后，才道：“疼……比现在还要疼千百倍。”
他的口气十分平静，平静到仿佛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顾丹卿目光沉了几分。
紧接着，赫连昕弦又道：“可是一想到你还在等我，一想到我还要保护你，就察觉不到疼痛了。”
为了你，就算要我死，我也愿意，更何况，只是这么点小伤，根本不足以挂齿啊。
疼又怎么样？那个时候如果他倒下了，那顾丹卿怎么办？顾丹卿想要守护的星夜谷怎么办？
所以，除非死，若不然，赫连昕弦会坚持到最后。
顾丹卿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说以前她觉得赫连昕弦并非真的懂感情，可现在再说这种话显然是不切实际，说不感动更是假的。
她确确实实动容了。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死在了风穴深处，那一刻她心急如焚，那一刻她奋不顾身，那一刻她为了他，愿意死。
她冲进风穴前，脑海里想的都是：如果他死了，她绝不会让他在黄泉路上孤独。
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但她多少可以确定，赫连昕弦在她心里，和其他人不一样。
之后他们二人都没再说什么，待顾丹卿细心地为他处理完伤势，强迫他好好睡觉，这才离开了房间。
她刚将房门带上，便看到屋外石阶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