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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意外的少年成为了另一个意外。
那五人是谁,他其实并不知晓,他不过是按照大人的吩咐,给那五人创造机会而已。
那次回城之后,他想到自己任务失败,内心其实很不安,他怕那位大人找上门来,要回银子,要走他的命。
没想到那位大人在松果山的时候,对任务失败只字未提,只是大人未提,却更令他心中更加紧张。
所以他本欲找个机会弄死那个少年,来给大人请罪。
只不过他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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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牵着马,霍弃疾与改回本名的邢云旗慢慢走着。
也许是身前有个弟子习惯了,只身来到凉州的他有些怀念与小元夕在山中相处的时日。
那孩子,当真聪慧,自己说过的话,便是不懂,也能记在心中。
而他从这个释空寺不太机灵的小沙弥眼神中看到了渴望。
先前小沙弥与他说话时,眼神不过是瞥了几眼那边一众习武的武僧,但是每一眼,好似拼命记住一般。
山居士不见客,玄一门来人出,方丈不愧是方丈。
一二三给他的资料中他还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
释空寺派出传道者去了吐蕃,这个信息是一二三中与吐蕃人做买卖之人打探来的消息,回来与人闲聊,被黄天霸随手记在了小册子上。
而那位释法大师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他的言语本就是一种试探。
关于割鹿楼,他可以确定,不是释空寺在背后搞的鬼。
不过这释空寺,恐怕心思也是不小。
白云朵朵,在蓝天中随风而动。
还是光头的邢云旗伸手抹了抹脑门,有些汗津津。
下了山的他不知如何开口,唤了声
“居士!”
霍弃疾用手摸着他的小光头,笑道,
“还是叫师父吧。”
小光头邢云旗仰脖问道,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霍弃疾笑道,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邢云旗便撅着嘴说道,
“师父,下了山,咱能说些弟子听得懂的话么?”
霍弃疾回头看着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光头小弟子,然后问道,
“怎么?山上的话你不懂么?”
邢云旗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有些话懂,有些话又不懂,还有那些经文,是真不懂,寺里师父还让我念,可惜我笨,小时候家里又穷,识字又不多,便跟着师父们瞎念。”
霍弃疾闻言轻笑,然后说道,
“这经文也好,读书也罢,有人读在嘴上,有人念到心里,懂与不懂是一回事,入不入得心,又是另一回事。”
邢云旗抓抓小光头,撅着小嘴说道,
“师父啊,你的话,听起来比经文强,可我还是不懂,我是不是太笨了?”
霍弃疾放声大笑,然后问道,
“那你想懂么?”
邢云旗不知师父何故发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便弱弱地说道,
“想~”
霍弃疾又伸手摸了摸小光头,然后说道,
“云旗啊,要不以后你这头发就别留着了,这样摸着挺好。”
邢云旗自己也伸手摸了摸光头,半年前剃发的时候他很舍不得,但他强忍着泪,没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剃了头发,便是出家之人,他也就没了家。
方丈赐他法号悟忘,可他心中却是勿忘。
所以小光头刚下山没多久便第一次顶撞了自己的师父,一歪头,蹦出一个字,
“我不!”
霍弃疾看着气鼓鼓的小弟子,笑了笑,便觉得这趟来释空寺,不虚此行。
小光头生气不过片刻,便扯扯师父衣袖,央求道,
“师父啊,不剃光头行不行嘛?”
霍弃疾便说道,
“好啊,小云旗,快把头靠近些,让师父再摸上一会儿,将来可没得摸了。”
小光头便喜笑颜开,不过却往师父旁边挪了半步,然后问道,
“师父,下山的时候,老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霍弃疾看着他,然后问道,
“你记到心里了没?”
看小光头点点头,他便继续说道,
“云旗啊,你说扫山门累也不累?”
小光头琢磨一下,然后说道,
“老师父那么大岁数,扫起来一定很累吧,现在的我,山路那么长,扫起来也一定会累,不过我不怕,过几年,我就不会累了。”
霍弃疾便继续说道,
“如果扫山门,才有饭吃,你扫还是不扫?如果你和老师父二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扫山门,你想让谁扫?如果谁扫山门谁扫得好,便由谁扫?又该当如何?”
看着本欲张嘴,却又闭上嘴巴,眉头紧皱的小光头,他又说道,
“不用急着回答,我再来问你,你又是否知晓这老师父是哪位?释空寺为何由这位老师父扫山门呢?”
不等小光头说话,他对着自己这位新收的小弟子说道,
“等你长大了,你知道多想了,便懂了。”
想得多了,便懂得多了。
这世间,大概是想的人越来越多,便越来越难懂了吧。
霍弃疾没有告诉小光头,那位小光头觉得可怜的老僧,便是释空寺上一任住持方丈,慧远大师。
他不想自己这位刚收的小弟子,因为知晓一些真相,便对自己的善意产生怀疑,甚至是羞愧。
虽然这没什么可羞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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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奔波,张府商队一行人已经穿过春水城地界,来到了辛陵城辖区。
一路上相安无事。
但是元夕还是觉察到了路上有人悄悄地追踪过他们的队伍。
现在的车队,根本引起不了山贼土匪的兴趣,人多物少。
路上无事,张仲谦一直在修行苍穹劲的内功,晚上偶尔与成是非过过招。
成是非则是白天给姐夫讲解苍穹劲,也不避着元夕,晚上还在努力的练习劈火开岩掌。
离火把越近,他觉得越难,很多次他一掌劈出,要不就是火灭掉的很快,要不就是劈不灭。
夜晚时分,元夕则躺在火堆旁边,头枕胳膊,翘着二郎腿,叼着杂草,晃着脚丫,仰望星空。
小时候他问过师父,天有天外么?
师父抬头仰望浩瀚星空,说道,
“便是有天外又如何?你不还是要问,天外的天外是什么?元夕啊,对未知的探索是无穷尽的,莫要让界圈住了你的思维。”
穿过大半个辛陵城地界之后,一行人已经走过山路,来到了平原地带。
官道上,站着一个少年,布衣草鞋,看着远处行进的车队,他也不躲避。
车队止步,打头赶车的汉子跳下马车,手中拿着马鞭,喝到,
“哪儿来的少年?别在那儿挡道,小心马蹄无眼!”
中间马车中,元夕撩开车帘,看着前面。
成是非与张仲谦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元夕已飞掠出马车,站在了车队最前面。
抬手制止住准备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少年的汉子,元夕开口说道,
“我叫元夕,你呢?”
那布衣少年咧嘴一笑,然后说道,
“我叫陈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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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姑苏城。
并肩王府书房内,一人正在书案前沉思,他面前的书桌上展开的是一封书信。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他一皱眉,是何人如此不懂规矩?
刚欲呵斥,看清来人之后,他便笑着起身迎了过去。
来人正是他的夫人,大晋王朝的长公主,司马若兰。
袁秉德是袁世信的独子。
曾经袁世信膝下曾还有一子,小上袁秉德两岁,只是在幼年之时贪玩失足落水,让并肩王白发人送黑发人。
再后来,无论并肩王如何努力,却始终不曾有果。
长子袁秉德在二十岁那年被先皇赐婚,长公主司马若兰远嫁扬州,以彰显皇恩浩荡。
司马若兰小上袁秉德两岁,生得朱唇玉面,明眸皓齿。那年袁秉德随并肩王进京面圣,被司马若兰遇到,从此芳心暗许,便有了后来的赐婚。
不怪司马若兰对袁秉德一见倾心,这袁秉德确实面若冠玉,眼似流星,身长八尺,仪表堂堂。
袁秉德在姑苏城的名声要高于其父并肩王,城内女子多以一睹世子风采为荣,就连上了年纪的婆婆也不例外。
偏偏这位世子还是个平易近人之人,平日里多爱在城中闲逛,惹得众多女子侧目,以帕巾掩面,偷偷地看这位世子。
袁秉德不以为意,还还之以微笑,以来阵阵惊呼与欢笑。
世子娶了长公主,在姑苏城女子的眼中,是这位公主占了便宜。
大婚之后,袁秉德带公主游城,与民同乐,这是人们才发现,什么叫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公主的貌美让一众心酸的女子心里更酸了,不过还加上了些自惭形秽。
袁秉德很爱司马若兰,一如她也很爱他。
司马若兰为其诞下一子,起名袁承志。
袁秉德拉起爱妻之手,和声问道,
“兰兰,我正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便来了。”
司马若兰急切问道,
“可是那事,难道是豫州那边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