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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山位于青州东部即墨城西五十里。
卫龙带着姬大墙下了山,卢先生在卫龙的劝说下也离开了自己住了十三年的照祥庐。
山下有一队兵马在此等候,这些人是卫龙的亲卫。
卫龙拉着姬大墙上了为首一辆四驭马车,卢先生则上了后面那架单骑马车。
卫伯三人骑上骏马,分列前,与左右。
华丽的四驭马车里传来卫龙的声音,
“走吧!”
几十骑人马缓缓向着即墨城走去。
感概马车之大,快要赶上自己在山上的房间了,姬大墙好奇地打量着车里的一切。
马车内有软榻,卫龙坐在上面,招手让坐在侧面的姬大墙过来,挨着他坐下。
姬大墙乖巧地坐了过去。
大将军的阵仗惊呆了这位在山上长大的孩子。
先生在给他讲“礼”的时候提过。
书中有曰“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书中所言,没有亲眼见过,是无法想象的奢华。
自己就这么坐上了四驭马车,这感觉,可真舒坦。
坐在软榻上之后,他上下掂了掂,真软乎,可比自己睡的床舒服太多了。
看着正笑眯眯地瞧着着自己的大将军,本想躺下舒服一下的姬大墙乖巧地坐在卫龙旁边,没有出声。
卫龙看着这个孩子,心里一阵发酸,以这孩子的出身,本不至于上一架马车还这般新奇。
卫龙伸手摸了摸姬大墙的头,姬大墙身子一动,却又没敢动。
“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姬大墙最是不喜别人摸他的头,从小便是如此,可是现在头上传来的温度,竟然让他觉得很暖,那种来自血脉之中的某种亲切之感。
他鼓起勇气,看着这位权柄滔天的大人物,开口问道,
“大将军,我究竟是谁?”
这位在青州人称铁面将军的卫龙露出温和的笑容,开口说道,
“你啊,是大墙啊!”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这位同出蓬莱阁的大将军,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怎么说话这么费劲呢?到现在也不告诉自己的身世。
当然,姬大墙也知道,这位老人与自己定是有某种关系,不然他也不能这般对待自己。
这时卫龙继续说道,
“你是鲁王的儿子,你姓,齐,叫齐大强。”
姬大墙愣住了,什么姓齐,什么齐大强的,自己竟然是鲁王的儿子,鲁王他可是知道的,那就是青州的天。
看着一脸疑惑的姬大墙,卫龙继续说道,
“孩子,我其实是你的外公。”
————————————————
两日的舟车劳顿早磨灭了成是非的兴致,一想到还要有很多路要走,他便提不起任何心气儿。
路上,元夕看着恹恹无神的成是非,便赶他下车,让他跟着逗非做伴去。
有过之前追马跑7的经历,跟着马车慢行的成是非并未觉得有何吃力,有人陪伴的逗非更是撒欢儿,围着成是非跑前跑后。
张仲谦则坐在车厢里闭目练功,仔细揣摩岳丈不久前传授给他的内功心法。
他知道岳丈的用心。
荆州的生意撤出,他张仲谦还要从头再来。张家已经开始把家族主要生意交到大哥张伯年的手中。
想一想,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走的,是不是有些冷落了家中贤妻。二人结为秦晋之好多年,却未诞下任何子嗣。
而大哥已经育有一子一女了。
成纭菲不说,其实他也明白,她的压力很大,一些个闲言碎语难免传人她的耳中。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生养的女人,最易遭人白眼。
当成纭非对他说起要帮他纳妾时,深爱自己妻子的张仲谦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忙于生意,太过冷落了她。
他下定决心,之后无论做什么生意,一定要让妻子陪伴。
之前他其实是怕妻子别太过操劳,才没有让其伴随他东奔西走,如今想想,其实这样她承受得更多。
把全部内功都教给他之后,岳丈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句,
“一朝春尽红颜老,莫待无花空折枝!”
岳丈是过来人。
车厢中的元夕除了练功之外,脑中所想,便是师父所讲给他的学问。
师父讲得多,他记得多,他懂得很多,只不过未必全懂。
此番借着护送张家商队,元夕想仔细了解一下商人,多看,多思,多想。
因为师父曾经重点对他讲过商贾之道。
师父不是让他学会生意经,而是用商贾之道,给他阐述这个世界的关系,人与人,以及人与事。
师父当时说的那句话,他一直记得,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是万物生存之基,何以把人心不古的缘由推到商人头上,冠之以贱民,避之抑之?此乃小道尔。”
安驿镇镇子不大,但是客栈却是有几家,因其地处两州边界,多有人在此落脚歇息。
张仲谦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自己常下榻的客栈。
啃了两天的干粮,觉得对不起自己嘴巴的成是非扯了扯姐夫的袖子,然后说道,
“姐夫,今晚吃点好的吧,这两天,嘴里可没啥滋味儿啊!”
张仲谦笑笑,然后说道,
“放心,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吃,接下来恐怕至少有五日我们要风餐露宿了,今晚,可劲吃吧。”
本来还挺开心的成是非一听姐夫这么说,便又打不起精神来了,之前在其父成云德面前的信誓旦旦,早已被疲劳,无聊带走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元夕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小非,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先吃个痛快再说,再上路的时候,有闲功夫了,我便教教你用力的法门。”
一听元大哥会指点自己功夫,成是非这才来了劲,用力点头说好。
一旁张仲谦见状,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与众人一道走进了客栈。
张仲谦倒是没有骗成是非,烧鸡,烤肉,竟然还有炖野兔,三大盘子摆在三个人的桌子上,张仲谦叫人拿来一坛自带的酒水,给元夕和自己斟满,对着一旁跃跃欲试的成是非说道,
“在爹允许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喝酒的,吃肉去吧!”
其他下人围坐两桌,张仲谦嘱咐客栈老板,除了白馍炖菜之外,每桌都上一盆炖肉,让大家吃个饱,吃个痛快。
因为次日要起早赶路,每桌便只放上两坛酒水,张仲谦过去叮嘱大家小饮解解乏便是。
有酒有肉,这样的主家上哪里找去。众人便扯着嗓子喊道,
“谢过二少爷,您就放心好了。”
待张仲谦回到自己这桌,那边便热闹起来。
两天的路程,成是非有一半是跟逗非一起走过的。扯下鸡头,扔给趴在他脚跟儿的逗非,逗非舔了舔成是非脚面,便啃了起来。
成是非是真的饿了,心中嘀咕,这酒,有啥好喝的,还耽误吃肉。
没有跟二人客气的他,自己扯下一只鸡腿便啃了起来。
张仲谦敬了元夕一下,然后说道,
“元少侠,舟车劳顿,辛苦了。”
元夕回敬,然后说道,
“张公子无需客气,你也是付了银子的。”
张仲谦笑笑,这元少侠可真是位妙人。
一样的路,不一样的人,便有着不一样的故事。
曾经在客栈,张仲谦多是自己独饮,雇来的护卫宁可和自家下人喝酒打屁聊天,也不愿与自己同座,共饮几杯。
几口的功夫,成是非便消灭了一只鸡腿,顺手把骨头扔给逗非,他准备去拿下另外一只鸡腿。
张仲谦毕竟是他姐夫,要是只他二人,别说鸡腿了,就是整只鸡都让小非吃了,他也高兴,可是桌子上还有元夕,他便瞪了成是非一眼。
成是非讪讪的收回了手,抓起筷子夹了块儿野兔肉啃了起来。
元夕见状只觉得好笑,一旁张仲谦说道,
“小非自小便是喜欢吃鸡肉,每次见到鸡肉都是这个德行。”
吃得满嘴流油的成是非开口说道,
“姐夫,这是把我姐娶回家了,便敢这么说我了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时候虽然吃了你不少只烧鸡,可我也帮你说了不少好话来着。”
低头看着逗非正费力地咬着骨头,他看了眼手中啃了一半的肉骨头,扔到了桌下,接着说道,
“元大哥,这家店这兔子炖得很不错啊,比家里宋伯炖得还好吃,你快尝尝。”
张仲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个小舅子,当初确实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不然成家未必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
这时成是非想起一件事来,便开口问道,
“姐夫,你不是说,以前你出门的时候都是雇荆州的护卫然后到春水城,到了巴州这边,再雇这边的,那这次怎么不这么干呢?”
刚刚与元夕饮完一碗酒的张仲谦吃了口菜,然后对着二人说道,
“早先这么做,这护卫行当的也没多说什么,他们不过是少赚了些银钱罢了,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可如今,咱明摆着是撤出荆州,以后没什么生意可言,对方根本不乐意赚咱们这个钱,恐怕还想给咱一个教训吧。”
几碗酒下了肚,面色有些微红。
张仲谦有些忧心忡忡,看着元夕说道,
“元少侠,不是我张某人信不过你,你能同意助我,我心中非常感激,不过按照我的推测,恐怕那三大山头已经盯上了咱们。其中凶险,我先与你说清楚,实在不行,你带着小非回去,我绝不阻拦,毕竟小非是我亲小舅子,我还是要护着他的周全的。”
元夕没有开口,一旁的成是非倒是有些着急,开口道,
“姐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成是非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说完看向元夕他说道,
“元大哥,你看我这句话说得有胆气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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