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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
杜斯通慢悠悠说道:“国子监里,都是诸位子侄,咱们做长辈的,自然要加以关注。对于诸位而言,做官易,当爹不易,谁家都是宝贝疙瘩,不打吧,气死你,打坏了,自个儿心疼,远不如当官从容,哎!其中分寸很难取舍。其实回头一想,再过几十年,儿子坐在咱们位置,还得指望他们来光耀门楣呢,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随他们去吧。”
几人都听出了话中含义。
作为百官之首的左相,是在劝架。
李白垚听完后,从古画处离开,坐在黄雍身边,喝了口茶。
瑞王大马金刀,不动如山。
黄雍跟李白垚年纪相仿,四十出头,正值男人鼎盛时期,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只是唇角有条寸余疤痕,使得整个人略显戾气。
黄雍轻声道:“安西都护府两千余里,倘若郭熙卯时出城,飞鸽传书快该到了吧?”
李白垚含笑道:“郭大人镇守西陲,劳苦功高,多睡会无妨,只要今日离开碎叶城,咱们就能回去睡个好觉。”
黄雍手指在膝盖轻轻敲打,“若是那边雨疾风大,道路难行,郭大人今日不离碎叶城呢?”
黄雍为人刚正不阿,言辞最是锋锐,脾气尤为火爆,否则也不会执掌大宁刑罚。
铛。
瑞王将茶杯重重一放,眉宇间浮现浓郁杀气,“若今日郭熙不离开碎叶城,明日保宁五十万大军,亲自去往安西都护府,押他回来!”
萧文睿出声说道:“哎!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郭熙是王爷大舅哥,与圣人沾亲带故,哪能违抗圣旨呢。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风一阵雨一阵,信鸽难免会慢些,咱们再耐心等等,再等等。”
看似是在安抚,其实将瑞王数落一通,将郭熙升任安西大都护,是刘甫一意孤行,如今人不回来,势必有人要承担责任。
刘甫攥紧拳头,恶狠狠道:“子时之前,郭熙胆敢抗旨,本王亲自披甲挂帅,征讨逆贼!”
“哈哈!赢了!”
萧文睿靠着偷棋赢了大国手,开心的手舞足蹈,一不小心,将袖口的白字掉出几粒。
杜斯通倒是不以为意,自从步入仕途以来,不再关注棋盘输赢,尤其升任左相后,常常与圣人和冯吉祥手谈,输多赢少,已成为常态。
输了棋,升了官。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杜斯通朗声道:“诸位同僚,咱们聚在这里,做的是最坏打算,郭熙若是抗旨不尊,理应保宁都护府出兵征讨。可是安西府兵,未必都是郭熙亲信,心存叛逆者十不存一,老夫觉得,王爷身份尊崇,还要坐镇兵部和礼部,不必亲自挂帅,再寻一名良将即可。”
几人都是心思细腻之辈,瞬间明白了杜相弦外之音。
话虽说得好听,其实是怕刘甫和郭熙沆瀣一气。
四十万大军尚能应付自如。
可保宁和安西汇集成百万大军,那就成了悬在大宁头顶的夺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