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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内的进出城的路人也注意到这支浩大的队伍。
一看到车队中那一具具棺椁,百姓路人想着亡者为大,便自觉地退到了道路的两边。
有人好奇地找旁边的路人打听消息:“这是谁家的送葬队啊?这声势……”
“你不知道吗?这是裴少将军扶灵归乡了。”回答的是后方的另一人,还绘声绘色地说起了裴家的故事,从裴渊战死说起,说到裴家满门被抄家流放,现在裴大元帅昭雪,裴少将军远赴西北接回了亡父的尸骨。
又有人唏嘘地叹道:“裴家还真是可怜。不仅裴大元帅战死,五年前裴少将军的长兄也死在了西凉人手里。”
“是啊是啊。裴大元帅好端端地被扣上急功冒进的罪名,却不想,原来皇帝派去西北的监军竟是西凉奸细,出卖了军情。”
“裴大元帅,还有那数十万西境军将士死得真冤啊!”
“也亏得裴少将军福大命大,抓出了西凉奸细,为父昭雪。”
“老天有眼啊。”
“……”
沿途的百姓议论纷纷,一个个热血沸腾,或赞叹,或感慨,或义愤,或哀痛。
也偶有人发出不解的疑问:“裴大元帅既然平反,那裴少将军不是应该官复原职吗?”
“他怎么没扶灵回京,反而来了岭南?”
这么一点质疑声太过微弱,很快就被周围别的声音压了过去。
喧嚣声中,还有更多的百姓闻声而来,夹道相迎,有来吊唁的,有来打听小道消息的,也有来看热闹的,人潮澎湃。
镇上的衙差见围观的人太多了,生怕发生踩踏事件,连忙来疏散人群,又在前面为裴锦之清道。
扶灵车队不急不缓地穿过庆远镇的数条街道,路过广仁街时,一头黑鹰突然自路边的某棵大树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了裴锦之的肩头。
黑色的雄鹰桀骜不驯,与温润如玉的白衣青年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裴锦之勒住了缰绳,目光朝路边某间挂着“杏林堂”匾额的医堂望去。
医堂的门口围着不少人,一道苍老尖利的男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大伙儿可看清楚了,这孩子可不是我杏林堂治坏的。是他们非要让一个丫头片子给这孩子扎针。”
“万一将来闹到了公堂,大伙儿可要为我杏林堂作证啊!”
另一个老妇凄厉地反驳道:“何老大夫,我家大锤明明是吃了你们杏林堂开的方子,才会病得奄奄一息……”
“你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
老妇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一道皱巴巴的方子。
何老大夫冷哼了一声:“方子是我开的,可这药又不是从我们杏林堂抓的!”
“没错没错。”旁边的伙计也来帮腔,两个大男人对老妇形成威逼之态。
三人争执不休,裴锦之的目光却是穿过喧嚣的人群落在一道纤细窈窕的青色背影上。
小姑娘随意地编了个长长的麻花辫,露出纤长的脖颈,越发显得肩背单薄,腰纤如柳。
她背向着裴锦之,跪坐在地,微侧雪腮,眼眸低垂。
那专注的目光只定定落在躺在地上的一名男童身上,似乎身边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她与周围的人群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