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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裴皓之，他很失望。
裴皓之在读书上，是有些天分的，比裴淮、裴治，比裴凝之好上太多了。
他早就可以下场了，可他到现在连个秀才功名也没有，便是因为他一心想考案首、考解元，不想被裴锦之比下去。
从前，裴敬衍想着裴皓之年纪还轻，让他多沉淀几年也好，总会知道天高地厚。
想要在院试中考个案首不难，可乡试三年一次，解元要从数以万计的秀才中脱颖而出，就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了。
裴敬衍并不要求裴皓之考什么解元，身为男儿，要先有担当才行。
上一回，裴淮、裴治坚持要分家，裴皓之没有表态，就是默认，当时裴敬衍对他已经非常失望。
而这一次，他为了让裴如丹回定国公府，不惜夺走姣姣相逼，令裴敬衍对他更失望了。
身为七尺男儿，连给家中出嫁的姐妹撑腰都做不到，来日，裴皓之如何能支撑得起裴氏门楣！
“老三，赶紧写断亲书吧。”裴敬衍语气平静地催促裴治道，温和的笑容此时此刻尤显冷酷，裴老太太死死地瞪着他。
这下，甄氏比谁都急，赶紧吩咐人去准备笔墨、印泥。
洪婆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瓜子，很是自在地嗑着瓜子。
喀嚓、喀嚓……
她吐了一地瓜子壳，半点没仪态，与裴老太太、黄氏这样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妇迥然不同，可看在裴如丹眼里，却分外的亲切。
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路，千难万险，若非是洪婆子相护，她和姣姣也不能平安来到这里。
她对洪婆子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谢谢，每一次洪婆子都淡淡地说：“你谢少将军就行。”
想到至今昏迷不醒的裴锦之，裴如丹心中更为复杂，目光下意识地搜寻起楚蓁，却不见楚蓁的踪影。
楚蓁见这边没她的事，已经出去了。
夕阳低垂，她迈出门槛，迎面就看到虞晚晚站在不远处，神色怔怔地望着西厢房这边，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对上楚蓁的眸子，虞晚晚不由露出赧然之色，讷讷道：“我不是有意偷听……”
“不妨事。”楚蓁摆摆手。
虞晚晚回想着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其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原来“裴老爷子”是这个“裴”啊。
饶是叔父老早就说过楚蓁这行人身份不简单，她也没想到会这般不简单。
虞晚晚忍不住就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告诉她，她没做梦。
她指了指西厢房内，小声说：“所以，你夫君的祖父就是那位裴敬衍大人？”
叔父曾赞不绝口的那位兖州布政使？
“不错。”楚蓁点点头。
“所以……”虞晚晚想说裴如丹真的是定国公世子夫人吗，话到嘴边，又紧紧地抿住了唇，眸色有些黯淡，掺着些许迷离痛楚。
她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抬起手，把手里的一张图纸交给了楚蓁，“楚姐姐，这是我和叔父刚画的，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