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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
赵祯一手拿着份奏折,一手拿着个赵普请他吃烤地瓜，走到御书房门口，看蹲坐门槛上打哈欠赵普,“南宫已经加强护卫了,你回去睡吧。”
赵普摆摆手,换一只手托着下巴，“不行，眼皮跳，今晚估计得出事。”
赵祯跟他并排坐门槛上,把奏折放腿上,边剥地瓜皮边啃,“对了,你怎么近一直开封府呆着？”
赵普倒是认真想了想,“反正我也闲着。”
赵祯挑眉看他，“闲着？闲着你不回王府孝？皇太妃近老找太后投诉你。”
赵普无奈，“我皇娘不是投诉我，是想给我找们媳妇儿。”
“那你就找一个呗。”赵祯吃完地瓜，黏糊糊手黄袍上蹭了两下，很感兴趣地问赵普，“你喜欢什么款式？朕给你挑。”
赵普一挑眉，“免了吧，这玩意儿要看缘分，挑有什么意思。”
赵祯刚想再说什么，就见陈公公过来问，“皇上，今晚寝宫还点宁神香么？”
赵祯摆摆手，“唉，还是算了吧，王太医给朕开那点香不是宁神，根本就是蒙汗药，朕是失眠，可也不想每晚昏过去不省人事。”
陈公公忍笑。
赵普纳闷，看赵祯，“你睡不好？”
赵祯无奈，“唉，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晚上睡不安稳。”
陈公公小声告诉赵普，“前几日皇上感染了风寒之后，就得了个头疼症，晚上有时候头痛肩膀疼，就睡不好了。”
赵普一拍腿，“刚才不说，让公孙给看看啊。”
赵祯笑了笑，“那么多太医都看不好，算了，养几天就得了。”
赵普撇嘴，“我跟你说，那个书呆子公孙策别看脾气不怎么样，医术那是天下第一，别说十来个太医，一百个加起来都比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赵祯张着嘴看赵普，“这么厉害？”
赵普见他不信，抬头招招手。
屋顶上，赭影落下来。
“去开封府看看，公孙睡了没，没睡送他进宫，就说皇上头疼。”
“是。”
赭影刚想走，赵祯拦着，“明早再说吧……”
“皇上。”陈公公心疼，“您都好几天没好好睡了。”
赵普对赭影摆摆手，那意思——赶紧去吧，以公孙习惯，应该还没睡呢。
果然，没一会儿，赭影骑马将公孙还有死活要跟来小四子，带到了皇宫。
公孙提着药箱，赭影抱着小四子，出现了御书房门前。
赵祯还挺不好意思，见小四子迷迷糊糊，就道，“该不是把孩子也吵醒了吧。”
公孙摇头，问小四子，“困不困？”
小四子一甩脑袋，“天大地大，看病大！”
赵祯被他逗乐了，道，“这点年纪当然要早睡。”说着，对陈公公说，“送小四子去我寝宫睡。”
公孙一惊，心说——哇，小四子够气派，连皇上龙床都睡了。
见公孙为难，赵普戳戳他，“你让小四子留下睡呗，我今儿个守夜闷呐，你一会儿看完病陪我玩到天亮。”
公孙嘴角抽了抽，心说陪你玩？怎么玩？玩你还是玩我？
不过公孙见赵祯脸色确不是很好，也不跟赵普犟嘴，先看病。
皇上龙体欠安，这可是天大事情，公孙让他坐下，自己也坐下，给他诊脉。
诊过脉，公孙皱着眉头摸下巴，“皇上半个月前是不是染了风寒？持续了三四天才痊愈？痊愈后先是晚上睡觉四肢酸麻，后来就耳鸣，这几天开始偏头痛，痛右半边？有时候还会鼻酸。”
赵祯惊讶地看着公孙，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公孙竟然全说中了，就诊个脉。
赵普对赵祯一个劲挑眉——看着没？这就叫实力啊。
赵祯点头，“对啊，先生说得一点都没错。”
这时，陈公公回来了，告诉赵祯，“小四子已经安顿寝宫睡下了，庞妃给他讲故事，哄他睡着了再回宫。”
赵祯点头。
公孙从药箱里取出一副银针，站起来，边问赵祯，“近有用过什么宁神香之类么？”
陈公公拿出一张药方来给公孙看，“用过这种宁神香。”
公孙看了一眼，点点头，也没说话。
陈公公就问，“先生，是否有不妥？”
公孙淡淡一笑，“没什么不妥，皇上每晚应该睡得很死，第二天早晨叫他起来挺费劲吧？”
赵普“噗”了一声，“真是蒙汗药不成？”
陈公公皱眉，“那几个太医真是胆大……”
公孙看了他一眼，道，“药方并无错，只是不适合皇上而已。”
陈公公见公孙神色，似乎并不像连累其他御医受罚，于是就点头，乖乖退到一旁不说话了。
公孙给赵祯施针，几根针下去，赵祯就觉得身上轻飘飘，头上加是送了一圈，跟原本勒住脑袋一条皮筋被抽走了似。
赵祯对赵普竖大拇指。
赵普得意地喝茶——我家公孙，那是……
想到这里，赵普被一口茶水呛住，直咳嗽——被“我家公孙”这个想法雷得够呛。
公孙嫌他聒噪，还瞪了他一眼。
……
“呀啊！”
花园里，一个小宫女突然惊叫了一声，手里托盘掉地。
“怎么了？”
屋顶上，跳下了两个影卫来。
“呃……”小宫女迟疑了一下。
这两个影卫都是南宫纪安排附近，见宫女害怕，好言安慰，“不用怕，出了什么事？”
“我……我好想看到一个白色人影，一飘就没影了。”宫女歪头想了想，“好想是看到了。”
两个影卫四外一望，这是个空旷院子，四周围只有低矮盆栽，他们就附近，如果有人经过，没理由看不到。
那宫女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就说，“我可能看错了。”
影卫们让她忙去吧，他俩为了安全起见，仔细搜搜，没发现异样，就回到了屋顶，继续守夜。
而此时，寝宫门口，站着一个白色身影。
银色发丝依旧晚风中轻轻飘荡，这时候是没人身边看到他样子，否则一定会认为是误入了凡尘谪仙，或者哪个夜游神明迷了路。
当然了，迷了路是没错，谪仙神明就不是了……这人，正是白玉堂师父，当今江湖公认天下第一，与殷侯齐名并列正邪两派武林至尊，天尊。
就刚才，天尊跟殷侯进了开封，原本是想找徒弟白玉堂来，但是他走到半路被一个画摊上古董吸引，拿身上银子买了一个汉代花尊。
天尊捧着花尊再找，殷侯不见了。
天尊当时很担心，殷侯一大把年纪了，又糊里糊涂，是不是迷路了啊？于是就开始找……
找到天黑，天尊都没找到殷侯，于是他确定，殷侯肯定迷路了，所以没必要再找了，那个老鬼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自己还是别管他，找客栈休息吧。
想到这里时候，天尊正好走到皇宫后门口。
仰起脸看，天尊感慨了一下——好运啊，正好站客栈门口，顺便又赞叹了一下，开封客栈，真是气派啊！
因为身上没银子了，所以天尊一手提着花尊，悄悄溜进了“客栈”，准备找个没人房间先睡一觉，第二天一早找他宝贝徒弟白玉堂去。
别问他为什么走进防守严密皇宫都没人发现，因为他是躲着人走，而至于为什么他想躲就能躲开，因为他是天尊。
走过几条长长巷子，天尊皱眉，这什么客栈这么离谱，七扭八扭到处都是墙，不过丫鬟小厮倒是很多很多，还有守卫，开封就是不一样啊，这估计是个大客栈。
天尊展昭之前迷路纵横交错弄堂里转了有半个时辰后，后烦了，抬手……墙上拍了一个洞，跟他人差不多大，然后穿过去……
如此，天尊拍了几面墙后，进入了大路，好容易走进了一个花园，正蹲着欣赏一盘兰花，觉得品种好好……一个丫鬟就走了进来，于是天尊一闪。
丫鬟惊叫一声，天尊捧着花尊庆幸——还好花尊没掉地上。
继续往前走，天尊发现基本上所有房间都“客满”了，而且每个房间都点着灯，好多丫鬟小厮伺候着。
天尊点点头——都说开封有钱人多，果然啊。
好容易走到了寝宫门口，天尊绕过了重重守卫，站到了大门前，见寝宫大门关着，里边有气息，气息声音很微弱，像是小猫之类，不过没别人倒是真。
想了想，天尊觉得这屋子应该没人住，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顺手关上房门。
刚关上门，门口一队侍卫走过。
天尊小心地将花尊放了桌子上，却发现桌子上还有一个花尊和一个香炉。
天尊托着下巴欣赏了起来——东西不错么，这客栈住一宿会不会很贵？不过不要紧，玉堂有钱。
站起来四外欣赏了一圈，发现从墙上挂饰、雕花屋顶，掐着金丝屏风，无不透着一股典雅和尊贵。天尊甚是满意，点点头，瞧见了靠墙一张大床。
大床床帘是明黄色，上面秀着繁复图案，气息是从里边传出来。
天尊还挺纳闷——莫不是床里有只小猫？
这时，听到远处有打声音传来，天尊打了个哈欠，熬夜对身体不好，还是睡了。
于是，天尊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撩开床帘。
一眼望过去，天尊搔搔头，心说这客栈那么气派，怎么睡通铺啊？这么大一张床够五六个人睡了。
床铺里边，有一个鼓起小包，钻明黄色锦绣丝绒被里，微微地有些起伏。
天尊瞄了一眼，心说这猫还不小呢。
躺下，顺手扯过被子盖上，天尊摸了一把……摸到毛茸茸圆滚滚个脑袋，就揉了两下。
“唔……”
天尊听到一声哼哼，凑过去一看，就见被褥里，滚出来了一个胖乎乎娃娃，打着小呼噜，睡得还挺熟，顺便，一把搂住了天尊胳膊，蹭了两下，继续睡。
天尊瞧着那娃娃脸，惊讶——原来不是猫，是娃娃啊。
天尊盯着娃娃看了一会儿，纳闷——哪儿见过呢？这个娃娃各种眼熟。
“嗯……”小四子本来睡得不怎么安稳，因为他晚上习惯了钻进公孙怀里睡，今天一个人，虽然大床很软很舒服，刚才那个讲故事姨姨很很很漂亮，但是他还是睡得不安稳。
这时候一把抓住胳膊了，小四子就习惯性地往前拱，终拱到了天尊怀里，一手抓着衣领子，脑袋枕着胳膊，睡安稳了。
天尊觉得这小孩儿除了各种眼熟外也各种可爱，肉呼呼也不膈人，这床够大干脆一起睡吧。于是盖上被子，睡。
宁静夜晚，天尊和小四子都睡得很舒服。
……
皇宫外边，展昭带着大队人马按照之前报了失踪线索，将那些黑衣服姑娘都抓了回来，顺便救了那些负心汉。
再找到白玉堂和殷侯，他俩还开封城里打转呢。
“外公。”展昭拽住殷侯，边瞧白玉堂神色，“还没找到？”
殷侯一摊手，“没，估计已经迟了。”
展昭不解，“会出什么事？”
“总之一言难，我再去找找。”白玉堂说着就要走，展昭拽住他，“你这么没头没脑上哪儿找去？我有办法。”
殷侯就见展昭跟身后赵虎说了些什么，赵虎点点头跑了，没一会儿，赵虎牵着一条大黄狗跑了过来。
“你们身上有天尊东西没有？”展昭问。
殷侯想了想，摸出一个卷轴来，“他半路买，吃饭时候落酒楼了，我帮他收了。”
展昭点头，让殷侯带他们去他跟天尊走散地方。
殷侯就带着众人和大黄狗去了。
大黄狗闻了闻卷轴气味，就开始带着展昭等人开封府转开了。
转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之后，几乎走了七遍重复路径，殷侯终于忍无可忍跺着脚骂街，“你奶奶个死路痴啊，活了一百多岁一点长进都没有！”
展昭也忍不住点头，“比我还路痴。”
白玉堂扶额。
众人无奈，只好跟着大黄狗继续转，那黄狗都走不动了，心说这帮人半夜三搞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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