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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脑袋还在脖子上,吃好喝好!”
“临了,做个饱死鬼也是极好的……”
少年郎倚靠在木栏边上低声念叨着,仰头倒下杯中的竹叶青一饮而尽,静静地看着远处高空中那极速而去的海东青渐渐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之中。
早在去武当山之前勋阳郡那里的郡兵就已经替换成了天下第一等的凉州铁骑,自然不必从上京调度,距离此地的不过一日的功夫,狂欢过后还有一场盛宴,一场让整座江湖沸腾的盛宴,可他们不是宾客,他们只是这场盛宴上的菜肴罢了。
“朝廷为什么不能收编他们?”
秦可卿喃喃出声。
“收编?”
“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吧。”
“他们是脱缰的野马。”
“而朝廷森严的制度之下没有那么大片的草原。”
少年郎轻声道。
“疯狂吧,免得黄泉路上后悔没尽兴。”
少年郎望着底下已经趋近于狂热的汉子喃喃道,鼻子轻嗅竟在那酒水之间闻到了带着极淡极轻的药味,这是曼陀罗花干枯之后研磨成的粉末,少年郎极为熟悉。
少年郎神情微变,
因为根本就不是毒药,所以便是许多行走江湖的老手也没有看出半分不对劲的地方,便是极为小心的用毒行家也渐渐地融入了这种狂热的氛围之中。
很早以前便知道这曼陀罗花曾被用于西域一些宗教祭祀活动中,为的是在神棍的引导之下让祭祀的氛围更加炽热一些,对神灵的崇拜更加疯狂一些。
可如今用在此地,便是彻底勾勒出他们心底的欲望,一种狂热的情绪被挑动起来,而那说书先生则扮演着老神棍的角色,如同魔鬼的呓语在那些人耳边轻轻响起。
二楼临街的众人怔怔的看着,或许是氛围太过热切了些,又或者是空气中飘荡的曼陀罗花香越发的浓郁起来,便是那些高门大派的掌门情绪也被挑动起来。
秦可卿的目光在底下那些江湖草莽的身上不断扫过,看着那疯狂的表情瞳孔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当目光落到自家老爹身上,看着他蠢蠢欲动的神情眼神暗淡下来。
“秦姑娘,楼下见到位故人。”
“小道下去叙叙旧,失陪一会。”
少年郎说完后便直接起身往楼下大厅的角落走去,有些问题他需要一个答案,这曼陀罗花来得太过蹊跷了些。
大厅角落中的那个白面书生默默起身相迎。
“这曼陀罗花是你的手笔?”
僻静之处少年郎抬手间隔绝掉他人的感知后轻声道,曼陀罗花并没有传入过中原,而今如此大批量的出现在此地自然是自己身边人做的,而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百晓生了。
“回禀殿下,是臣的手笔。”
百晓生应声道,
“为何本殿不知?”
少年郎指节轻轻敲打在桌面,语调没有半分的起伏可一旁的百晓生额头已经升起极为细密的汗珠。
“是臣自作主张了。”
“殿下是具大气运的天选之人,往后还要征战天下,大乾之外还有许多座江湖,臣不能让殿下身上有所污点。”
“或许殿下并不在意这些虚假的名声。”
“可马踏江湖,殿下必须师出有名!”
百晓生低着头,
语气中却带着无以言表的坚定。
“青城的事情会被记录下来,此间的场景也会传出去,两日之内,大乾内在天下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数江湖亡命之徒聚集于青城公然造反,竟是当街,颂反歌,议朝政,论天子……”
“昔日朝廷大度,不与追究,如今如此放肆,朗朗乾坤之下,公然造反,至朝廷法度,于无物,其罪当诛,祸在九族,殿下宅心仁厚,不追究旁人,只诛杀贼寇其人。”
“此事为事实,经得起有心人的查证。”
“天下人无从议论!”
百晓生挥袖道。
“这样死的人会多很多。”
“殿下是知道的,这曼陀罗花的作用,在花香的催动下也只能放大他们心中所想,他们心中本就有这个想法才会被挑动起来,同样眼下的场景也只是将他们的心中真实的想法放大出来。”
“钓鱼执法!”
少年郎轻叹一声。
“死的人多了些,往后的江湖也更稳定一些。”
“有些事情,殿下可以不在意,可为臣者却不能放任。”
百晓生并不未听过殿下口中的词汇,可并不妨碍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心思流转后目光灼灼看着少年郎道。
“那说书先生也成了凉州谍报司的人?”
少年郎目光略过窗棂看向那滔滔不绝唾沫更得的年迈先生轻声道。
“是。”
“凉州谍报司很早之前便已经开始对风雨楼的渗透,得益于闻大家的一些渠道,最近这个月已经开始深入高层,如今眼下造反的场面是风雨楼主人想要看到的结果,她需要一个混乱的局面抽身出去,臣便推波助澜让局势更加疯狂一些。”
百晓生详细的解释道。
“风雨楼培养碟子的方式挺有趣的。”
少年郎突兀出声道。
“我凉州谍报司绝不弱于风雨楼。”
百晓生骨子中还是隐隐带着一股子傲气的,说来也是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便让凉州谍报司的情报网遍布江南海北,其中虽然得益于少年郎的全力支持,可百晓生的能力也可见一斑。
“可操控江湖风闻的能力还是差了些。”
“要知道下可至江湖,上可至朝堂,这天下舆论,是一股子了不得的力量,单单知道了解不够,还得掌控!”
“臣,知道了!”
“可这风雨楼培养的说书先生,皆是能言善辩之人,实在是凉州谍报司大多都是军中之人出生,刺探情报是把好手,可推动舆论就差了许多。”
百晓生笑容苦涩道。
“这风雨楼的说书先生如何说动的?”
少年郎看着正在跳大神一般的老者笑问道。
“护他余生无忧。”
百晓生郑重道。
“原来如此。”
少年郎了然道,一个极为简单的保障,可对于江湖中人来说确是奢望,即便是最为隐蔽的深藏不露的风雨楼也是如此,因为江湖从来没做有金盆洗手一说。
“他娘的,到时候别喊上两句类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说书先生倒也是个人才。”
少年郎看着底下的场景突兀的笑骂出声。
“往后殿下手底下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人才。”
百晓生闻言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
悦来客栈外,
“痛快,痛快!”
“等老子杀入了上京城,也要尝尝那些贵人口中的琼枝玉液是什么味道。”
手持斧钺的彪形大汉仰头将手中的坛子倒下,然后猛然摔到地上高呼出声,满脸通红,呼吸之间全是酒气。
“也不晓得皇帝老儿喝的是什么酒。”
“他娘的这酒太辣喉咙了些。”
那彪形大汉喝完后仰头躺在板车上撕扯着一条烤羊腿,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道。
“他娘的,每每想起杀入上京城。”
“这平日心心念念的烤羊腿也没了滋味。”
“听说李四说,城中有怪癖的贵人喜食人肉,一定是要那二八处子身上最软嫩处割下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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