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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想来齐皇他老人家这番功夫也就白费了。”
少年郎轻轻跃起站在屋檐上,望着底下赤裸着上身的汉子在门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撇嘴道,从另一端轻轻跃下,继续在在长街上漫步,一身黑金蟒袍加上早些时候闹出的动静便是有巡逻兵卒而过也是无人敢拦。
永安城很大,
走到鸿胪寺外时,
“咚!——咚,咚!”
有打更声传来,
一慢两快已然三更天,
“梅雨时节,防潮防湿……”
有更夫提着灯笼在街巷中穿行,
“殿下!”
鸿胪寺门外除了驻守的禁军外,还有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已经等在夜中良久,此刻看清来人后快步走到徐闲身旁。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卢明辅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卢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少年郎望着卢明辅殷勤的模样开口道。
“明日就是和谈了,老夫就想平平安安的过去,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乱子,方才不好打扰殿下散心,便独自回来了。”
“可人年纪大了,就没什么瞌睡,这会与其在房里躺着还不如在门外等着,早些见着殿下,老夫也才安心去睡。”
卢明辅笑道,
“卢大人,年岁几何?”
少年郎望着眼前的老者突兀的开口道。
“六十有五,老夫年纪大了些。”
“不过这清贵的官职倒时也不吃年岁。”
“卢大人家用可有子嗣?”
“老夫家中有一儿两女,女儿早早便嫁人了,儿子是工部主事官职不高可也说得过去,虽说工部没甚油水可胜在清闲,这几日若不是殿下入京要老夫接待,指不定还在府中还抱着孙子乐呵呢。”
卢明辅不明白徐闲问这句话的意思,可还是耐心的解释着,说到最后言语中颇有些幽怨,不过相处过后才发现眼前这少年郎和最早的传闻中三头六臂,身高丈余,一顿吃一个娃娃的怪物完全不同,生得一副举世难寻的好皮囊不说,性子除了轻狂一些但也没甚毛病,所以于个人而言也谈不上反感,当然若是朝堂之上,卢明辅自然不会如同私底下相处一般,毕竟什么都得政治正确。
“卢大人,家中可有余粮?”
少年郎再问道。
“殿下,您说笑了,老夫虽然官职清贵捞不到太多油水,可仅仅只是俸禄也够养活一家子人,怎么可能没有余粮?”
“殿下为何这般问起?”
卢明辅怔了怔。
“如今年纪够了,家中又有余粮。”
少年郎顿了顿,
“卢大人其实有些时候在家中颐养天年。”
“逗弄孙儿也是件极有趣的事情。”
少年郎意有所指道,
“殿下的意思是?”
卢明辅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皇宫的方向有些出神,本以为后面那段时间少年郎收敛了一些,可如今隐隐觉得在那两个时辰中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最好是早些,赶在和谈结束之前。”
少年郎笑了笑,往门内走去,齐皇“病逝”的事情传出后联想到这一系列的安排,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谁的手笔,如今他负责此事,若是日后有些牵连,在鸿胪寺割地求和的种种名声传出,污名不说,丢了脑袋也不算奇怪,讲到底卢明辅的官职清贵是够了,可手中没有实权放到如今的的风波中还是太小了。
少年郎走过良久,
卢明辅还是站在原地,
“谢过,殿下!”
卢明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对着少年郎离去的方向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
翌日清晨,
鸿胪寺外,
三千黑衣黑甲的禁军已经在邻近的各个街道驻守,可永安城依旧是万人空巷的模样,数不清的百姓从街头家中簇拥着自发的聚集在鸿胪寺外,从天上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如同无数的黑点一般。
到了鸿胪寺门前,那些百姓却都止步了,那红衣黑甲的凉州兵卒面对汹涌的人潮俱是面无表情,当那些素来荤腥不忌的汉子挤道墙外十丈时,手已经搭到了腰间的凉刀上,当一个汉子被身后的人群推搡着跨过十丈那个距离时。
整齐的抽刀声传来,
“嘶……”
身前是数以万计的永安百姓还有无数人正在赶来,可那区区三百凉州兵卒确是如同礁石一般扎根在门外。
“殿下,这……”
卢明辅的面色有些难看,昨日思虑了一夜,今日刚刚醒来又是这样一番局面,如果出了半分乱子便会引发暴动。
“卢大人不妨看看他们的眼睛。”
少年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昨日回来得太晚了些,没有睡得舒坦,不过所谓的和谈原本早就在御花园中有了定论,眼下不过是走个形式过场罢了。
“眼睛?”
卢明辅诧异道。
“他们眼中有恨,也有恐惧。”
少年郎幽幽道。
“说起来本殿在齐人眼中挺惹人嫌的,数万百姓夹道而来,这么大的排场都快赶上当初回凉州的时候了。”
“可惜啊,他们眼中的恨意直到今日也盖不住那深处的恐惧。”
“不过这一天快了。”
“他们眼中的怒火会彻底将恐惧烧成齑粉。”
“同样这团火会烧光一切,卢大人对本殿的态度好了些,虽是卢大人职权中的事,可不一定每个人都这么看,只要沾染上了半点火星……”
少年郎拍了拍卢明辅的肩膀轻声道,后者怔怔的有些出神,昨夜一夜无眠翻来覆去更多的是想到,和谈出了问题朝堂中的压力,可眼下才晓得还有民间的事。
“敢问殿下,这团火何时会烧起来?”
卢明辅郑重的对着徐闲行了一礼。
“和谈开始,就已经点燃了,或许在第三日就会到最旺盛的时候。”
少年郎想起割地一事悠悠地开口道,毕竟就算当初庆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也不敢将割地一事透露半点消息只是暗中进行,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的屈辱可想而知。
“盛极而衰,敢问殿下三日之后这火会不会小些?”
卢明辅笑容有些苦涩的开口道,自己越是接触得多越是觉得眼前这副清俊面孔下隐藏的疯狂。
“小些?”
少年郎摇了摇头,
“或许会炸开吧。”
“像烟花一样绚烂。”
少年郎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许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