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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又供养了一批非无政府同志社成员、却有无政府立场的知识分子,杨锐熟悉几个民国大师就廉不知耻在里头。这些作家拿着卢布、或由卢布兑换来的华元不但写作,还成立一个叫做民权保障同盟的组织,基本是打民主之旗、行无政府之实。

    这些人在社会上、特别是在舆论界有极大的影响力,逮捕也好审判也好,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杨锐并不在意这些浮在表面的东西。他在意的是暗处那些巨额卢布是如何运作的?是谁在主持这个资金网?谁在全盘掌管一切?以及更进一步的是:苏俄现在与无政府同志社的是什么关系?斯大林是抱着什么目的下令刺杀的?

    杨锐没回答王季同,王季同也没问,他此时想的是杨锐终究没看错布尔什维克那些人:狡诈、下贱、毫无信义。只是想到‘毫无信义’时,王季同又想到昨日早上稽疑院通过的那个提案,说苏俄下贱、毫无信义,国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先生。张实来了。”郭弼这个副总参谋长客串了杨锐的秘书,他报告张实来了后又道:“外交部的一个侍郎和美国大使司徒雷登也来了,他是为燕大的学生和被捕的美国人来的。”

    “司徒雷登?”杨锐笑了笑。“让范安去见他吧,他是宪兵司令。我不是。”

    “可他就要见先生。”郭弼道。

    “那告诉他,我很困,要见的话下午睡醒再说。”杨锐不在乎的道。随即看向刚刚进来的张实,道:“那边审的怎么样了?”

    “全审完了,先生。”张实亲自拿着一个卷宗,同志社特派员居正被运输大王常凯申关在柴油桶里,而后交给了西厂。为了保密,刚才范安并未对外宣布此人已经被捕。

    “此人叫居正。原名之骏、字觉生,湖北武穴人。神武前六年保送日本政法大学预备部学习。同年加入同盟会,是同盟会最老的一批会员之一,参与云南叛乱,在城破前逃脱。本次是持孙汶遗孀宋氏的书信至户部侍郎孔祥熙府上留宿的,所以之前没有被查出来……”

    说到这里张实忽然浅笑了一下,插言道:“孔祥熙事后大概是察觉了他的不对,将其逼出孔府后又立即亲到京师巡警厅报案,基本将自己失察之罪抹的一干二净。

    他还供出一个叫的俄籍犹太人——我们拿了苏俄大使馆人员的相片给他辨认——此人明里是苏俄大使馆的三等秘书,实则是苏俄对外情报局ino的间谍。来京的时间不到两个月,对先生的暗杀就是他筹划的。居正的供诉虽然完整,但我感觉他有故意将我们往苏俄上面的引的企图。这个叫艾丁格的俄国人到底在刺杀中持何种态度还未可知。再考虑到苏俄国内正在大规模肃反,驻华大使鲍格莫洛夫并不是斯大林嫡系看,斯大林对此是如何态度我们难以判断。”

    听闻张实说到苏俄肃反,对苏俄情况不太明了的王季同道:“苏俄现在的情况很乱?”

    “是的,小徐先生,苏俄现在内斗的厉害。”张实解释道:“现在是斯大林主政,他正在以新培训出来的布尔什维克替代老一辈打天下时期的布尔什维克,像我们熟悉的季诺维耶夫、布哈林等人都已被枪决。但苏俄老布尔什维克遍布各个岗位,他们依然趋向托洛茨基所谓的世界革命政策。有些像鲍格莫洛夫这样的人暂时还没有受到牵连。”

    “那个案子呢?是托洛茨基的余党做的,还是斯大林下令的。”王季同又问。

    “这个很难判断。”张实在没有掌握充分的证据前。并不敢擅自判断情况,这毕竟关系到两国邦交。他见杨锐也看着自己。只好道:“我的猜测是苏俄正有意将我们和日本往对美战争上推,这点从好莱坞各电影公司的突然转变能判断出来——这两天几乎所有的电影公司都说要拍中美、中日战争的片子,而美国诸多报纸、特别是好莱坞电影公司几乎全被布尔什维克渗透。我国现在是国民党执政,他们主张和谈,如果刺杀了先生,那兵变恐怕难以避免,我会********后自然会推动对美战争……”

    见张实提到兵变,杨锐突然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按此计划,为何苏俄能确定刺杀后必会发生兵变?是否各将中有人已被他们收买或掌握?’

    “这……”张实一时语塞,刺杀杨锐是一件惊天阴谋,从中能折射出很多让人望而生畏东西,见杨锐提出此点,张实顿了一下才道:“先生,我想事后待情报完整,我会提交完整的分析报告。情况虽不至于悲观,但也不至于太过乐观。”

    “同志社那边是什么情况?”杨锐点头将这一点紧记心头,又问起另外一个事情。

    “同志社的总部表面设在香港,但实则却是在沪上。”张实道。“沪上银行众多,资金调集迅速,国际账户往来不易被追踪。而支持大局的根本不是中国人,而是持有欧洲各国护照的外籍人士。本次根据居正的供诉,他在沪上领取活动经费时曾暗中跟踪过对方。对方的办公地点是在大都会贸易公司。”

    “他为何要跟踪对方?”杨锐好奇的问,这种行为在纪律森严的布尔什维克里是绝不容许的。

    “先生,居正此人根本就不信无政府那一套。他也很清楚苏俄支持无政府同志社的目的是为了颠覆这个国家,使中国最终成为苏俄的附庸。所以他对俄国人极为戒备。从这点看,此人应该是反苏的。”张实道。“只是他上了船根本没办法下船。”

    “既然如此,那可以考虑放他回去。”杨锐道,说完又有些后悔,“可这么一来沪上那边就不好动手抓人了,能有其他办法吗?”

    “先生,我也认为放他回去为好。”张实道,“沪上那边并不要急于捉拿。我们最好是摸清其中的关系、渗透其内,以不打草惊蛇为第一要务,待对整个苏俄间谍网彻底了解后,再在适当的时候聚而歼之才是上策。”

    “能做得到吗?”杨锐看了他一眼,并不确定的问道。“我们鱼现在都还在鱼缸里呢。”

    “技术上能做到。”张实听闻杨锐提鱼缸里的鱼,神色有些凝重——情报局二十年前派了十八名留学生前往法国勤工俭学,这些人断粮后在法国入党、最后不出所料全进入莫斯科东方大学、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这算是整一个间谍班了。但苏俄那边对待同志社较为慎重,并未将这些人派至中国,反而因为肃反、派系斗争死了不少。而之前中华革命党中的内应又被同志社排挤出党。这就使得情报局对同志社暂时失控。

    这次既然通过居正重新找到了线索,自然要紧跟。虽然没有内应,但按以前交手的情况看。这些无政府主义者对理想并不坚定,他们唯一的依仗不是自己有多坚强,而是认为中华是法制国家,组织上派来的律师帮自己打赢官司自己就会没事。

    同志社的成员信仰不坚定是一,得以于晶体管造出的小型窃听设备则是二。张实认为只要在大都会贸易公司负责人家里和办公室装上几个窃听器,那就能在短时间侦破整个间谍网。

    “另外……”张实提到技术之后又道:“孙汶遗孀暂现在居于沪上,借助于沪上教会还有宋家的人脉,她正在操持着一个民权保障同盟,这该如何处置?”

    “她不是基督徒吗?”杨锐忽然道。“居然是基督徒。却嫁于有妇之夫,特别是在孙汶还未与前妻离婚前就与孙汶姘居在一起。不管怎么说都违反基督教义吧?中华革命党我记得有不少人被杜雯清了出来,大理寺最终赦了他们的罪。你就让他们写几篇文章——不需造假,实话实说就是,见报后她还有脸在外面抛头露脸?”

    “对!他们的婚礼好像也没有牧师见证。”张实被杨锐一提醒当即醒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孙汶遗孀此时的灵魂籍慰就是耶稣基督,活动的能量也来源于基督教会,如果直指她违反基督教义,那不单能摧毁她的关系网,还能摧毁她的精神依仗。

    “那就这么办吧。”杨锐淡淡的道。“沪上放过,香港那边那个空壳不能放过,不然整件事情显得太过平静会让人感觉很不正常,还有那个苏俄大使馆的三等秘书,弄死他!”

    “竟成!”王季同吓了一跳,“那可是有豁免权的外交人员。”

    “他们总要付出代价!”杨锐扭头道。“对苏俄,只有比他更强硬更凶狠他才会老实,软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他说罢又转头看向张实,面目变的有些狰狞,“直接在大街上,不!就在苏俄大使馆门口,用冲锋枪打死他!用几支冲锋枪打死他!!”

    “明白!”张实知道放过居正已是杨锐的极限,报复总要落到其他人头上。

    “香港那边有炮就直接上炮,没炮就装一卡车炸药冲进那个报馆,不!”杨锐又激动的否决这个提议,他怕同志社那些人如法炮制的对付自己,他改口道:“火箭筒不是出来了吗,装几十支到香港,把那栋破楼给我轰个稀巴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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