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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并不少见,可昨天他明明交代大伙要早些到齐的,可这十八人却置若罔闻。
“小徐先生,其他人不来也就算了,但辜鸿铭先生不来是不可能的!”俞子夷说着以南洋华侨代表入选两届稽疑院的北大英文教授辜鸿铭,此人虽然不喜开会,但到会素来准时,他也不来着实让人感觉奇怪。奇怪虽奇怪,但一会两人便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异口同声的道:“那些学生!”
“肯定是那些学生将他们拦住了。”俞子夷道。“早上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样。先生,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叫院警去拉人进来。”王季同终于有些动气。他随即敲了敲木棰发言道:“诸位代表。诸位来之前想必看到了宫墙之外的那些学生,现在复兴会有许多代表、特别是理藩院代表被学生堵在门外无法入院。”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见王季同此时将外面学生的企图揭破,站起来说话的便是国家党的党魁梁启超。他获得议长吴景濂的准许后发言道:“小徐先生。要是这些代表是自己不来呢?我们总不能等到明天再宣布表决结果吧?!在此我建议大会破例等候十五分钟,若十五分钟后迟到的代表还是未至,那就宣布投票表决结果。”
“对啊!总不能等到明天吧。那以后表决怎么办?每天都表决?”有些代表起哄道。
“任公糊涂啊!稽疑院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哪有等十五分钟的,我看一分钟都不用等。”又有人大声道,他说后一干又附和。
“肃静!”见场面再次混乱,吴景濂这个议长不得不大力敲着桌子,待场面平静下来,他才开口道:“稽疑院是没有等候迟到代表的先例。但这次事出例外,诸位来时想必已经看到了堵在门口的那些学生,我建议派除院警前往各门保持进出道路通畅。”
“议长大人:派出院警维护秩序是一,但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吧?稽疑院也从来没有等候迟钝代表的先例,此列一开以后还怎么表决,大家都说己方的人没到,拖个没完没了……”说话的是国家党的张君劢,他和他老师的意见根本不一样,只想抓住良机马上宣布表决结果。
“好了。就十五分钟!”坐在另一侧的王季同大声喊了一句,他此时真有破罐子破摔的愤恨——迟到几个代表并不重要,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玩起了花样。
吴景濂本来还准备争取三十分钟的,但王季同那边说了话。他只得附和道,“那就十五分钟。从现在开始计时,十五分钟后宣布表决结果。”
从地安门也好、两侧的东安门、西安门也好。稽疑院三个出入口任何一个进来都在一公里以上。紫禁城只能步行、不能驱车,景山地势又高。道路为了美观又修的曲折,这一公里多路即便是跑。以那些年老体衰代表们的腿脚,十五分钟也是跑不过来的。但院警是听两个议长大人指挥的,他们风也似的跑向最近的东安门,果然,辜鸿铭几个代表座驾被潮水一般的学生堵着,那几辆挂着铭牌的汽车好像是怒海里的礁石,不断的被海浪拍击。
“让开!让开!都让开!”为首的院警见到车驾就知道自己选对了路,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刺刀只有警棍。学生们见他们来反而围了过来,一个个大喊着‘保卫和平’!
“让……开!”一个身高马大的院警把学生推开一条缝,自己卡在缝隙里让同僚通过。只是,越往外学生就越多,更有一堆人围代表乘坐的汽车周围,车根本就开不了门。
“同学们,不能放他们过去!”一个声音大喊着,人同时死死的挤在车里,不让里面的人开门。一个学生如此,其他学生更是如此,十几个院警拿这些学生根本就没办法。
“车窗……”车里的辜鸿铭着急的敲着挡风玻璃示意。从七点五十分开始,他就被学生堵在这——显然,学生们看了车外的铭牌知道车里是谁,更知道他的立场。之前他还想和这些学生理论,可之后他就只能生气吹胡子了。现在,他刚让司机打开些车窗说话,那些学生就把手挤进来了。
代表大人都下令砸车窗,院警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两个院警当即跳上车前盖,用警棍狠狠的砸挡风玻璃。汽车、特别是稽疑院代表的配车都是价值上千的高档货,学生们之前只想到堵,没想到院警会砸。他们想上前阻拦时,车下的位置也就被院警站住了,最终只得无奈看着他们砸玻璃。很快,没砸几下挡风玻璃就‘砰’一声全碎,玻璃沫子溅了一地。
“快!块!”辜鸿铭官帽已经掉了,可他顾不上这些,只想马上进稽疑院投票。
“别让辜鸿铭跑了!”见堵了半天的人要跑。学生们又躁动起来,拦车变成了抓人。
稽疑院内。中间最低处的座钟正在滴答作响,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待到十四分钟的时候,原本有些担心的国民党、国家党诸人终于吐了口气——赞同票数是四百一十五票,在场代表是六百一十二人,只要赶来的复兴会代表不超过九人,那自己就赢了。
梁启超一边张望着门外、一边看着座钟,在他正要放心的时候,一阵呼喊传了过来,最先脱困的六名代表被院警背着跑了过来。
“老师!”梁启超身边的张君劢见此很是不安,六个能来那就等于十个也能来。
“不用担心。我们赢了。”梁启超的位置靠近稽疑院的中央过道,他能看到正对着门的那条路,此时路上已经没人了。
“议长,时间已经到了。”梁启超微笑间,湘籍代表罗杰又站起来发言,时间还差五秒。
瞪了瞪罗杰、又看了看那面座钟,吴景濂举着锤子的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在秒钟走到十二点位置时敲了下去。“现在宣布表决结果……”
他这边话音一落,那边早就知道结果的书记官有些木讷的道:“关于退出东亚同盟提案之表决结果……。赞同票四百一十五票,反对票一百八十三票,弃权票二十票。本次投票票数超过三分之二,即。本次提案获得通过……”
书记员越说到最后越不是滋味,而此时刚刚走入稽疑院,且只穿着半片官袍、双赤着脚、散着辫子的辜鸿铭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堂堂大中华国稽疑院代表,即便是总理、各国大使见他也要礼让三分、客客气气。可今天却被学生堵在稽疑院外一个小时之久;而且进来的时候,拉扯间学生不但将他的官袍撕破、官靴也丢了、辫子也差点被扯断……书记官一说提案获得通过。稽疑院里满是欢呼声,但辜鸿铭的出现却让这些呼喊的人噎住了声音。
“辜先生……”看着衣不遮体的辜鸿铭,吴景濂赶忙从席位上下来,扶着踉跄的他前行。但辜鸿铭显然不想去自己的位置,他只想说话、他只想要发泄、他只想骂人。
“大中华开国二十六年有余,民生、经济、国势、处处都胜过我大清,我这个前清余孽不得不佩服这个国,更感觉当年复兴会诸公革命确实是革对了,可今天我才知道。这泱泱大国、这东亚大邦,除了钱多了些、人多了些,终究还是不如我大清啊!”
辜鸿铭最后那一句说的大声,这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正是这咳嗽、这副衣不遮体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忘了起哄。
“我大清素来不会做这种卖友求荣之事,更不会……”他撩起自己前胸还挂着的半片官袍:“更不会以如此下作之手段阻拦一个堂堂国会代表!这是什么?这又在做什么?今日敢唆使学生拦住代表、不让代表进来投票,那以后是不是那个代表不听话、不合意,就要像当年屠夫蔡元培一样,让这些学生拖出去枪决?无耻!简直是无耻之尤!我辜鸿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下作之手段!
我很想问那些幕后指使之人:这个国家到底是在座的六百多名稽疑院代表做主,还是外面那几千名学生做主?要是学生做主,那各位还是请回吧,把这稽疑院让给他们,他们爱怎么表决就怎么表决;要是是咱们这些民选代表做主,那就不要行此下作之手段!
多行不义必自毙,玩火者必**。此乃古训,各位好之为之吧。”
辜鸿铭话说完,便又赤着脚裸着身子往外走,根本不顾及正在给他不断拍照的记者和不听叫着他的吴景濂。他这边话说完了,可后到的那十二名代表正气得脸色发青——书记官示意他们投票已经无效。
“诸位,还是坐下吧。”王季同出声劝着他们,他此时已心如止水。国民党挑唆学生拦住反对议员的手段是很下作,但问题关键在于他们能拉来四百多张选票。退出不退出东亚同盟不重要,重要的是关内代表除了山西广东两地几乎全在站在他们那一边。
‘炸弹不落到头顶上、不流血国人怎会长教训?’杨锐当日的话又回响在王季同耳边,他长叹了口气,真是一切都被他猜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