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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直到孩子开始哭唧唧时,才抱着孩子告退,直接回了静轩。
后来,云靖宁回来把吃饱喝足收拾干净的儿子抱了出去,交给了云军侯带去与众男宾们见面,让大家也瞧瞧云家新添的小孙子。
稍晚,云靖宁回来接了林平安和林宋氏也出门,林燕娘也收拾了一下,抱了琴同行。
云靖宁手中把玩着一支碧玉长笛,笑眯眯地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中的热情却毫不掩饰。
林燕娘白了他一眼,走到了娘的身边。
林平安和林宋氏今天早上听过她抚琴,心里充满了自豪,对即将面临的大场面,到没那么不安了。
闺女说得对,这是一场仗,是他们一家人都不能退缩的仗,既然选择了这个男人,他们就要跟他一起去面对。
就算是胆小内向的林宋氏,此时走路都呼呼生风,精神抖擞,为母则刚,大概说的就是她此时的心情。
来到花园里就碰到了回来找他们的一群人。
林灿林杰和周清周扬,此时早没了刚进府时的激动和不安,在云五云六还有秦湛的陪同下,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宴席设在花园与前院之间的万寿堂,这里大到可以宽松容纳百席,四周皆有大窗打开,阳光照得明亮而温暖。
清风自门窗徐徐送入,还能传来附近松涛拂动声。
此时已有大半客人正分男女宽被迎客小厮和丫环带入两边桌席落座。
云靖宁抱着小孙子在男客这边寒暄,女客那边是老侯夫人与二媳亲自招待,各家各府都已落座,还有一些年轻客人在园子里玩耍,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落座的诸客见到云靖宁领进来的一群人,纷纷侧目。
这么大的场地这么多的人,顿时让林平安拐杖顿了顿,反而是林宋氏低声安慰他:“就当是村里流水席好了,那天咱们全村人来吃席,也有不老少人,不过是这些人穿得体面些罢了。”
林平安没想到婆媳会这么想,还来安慰他,一时惊讶又觉好笑,便点了点头,也昂起了头,夫妇俩人跟在闺女和女婿后头走着。
云靖宁与林燕娘并肩而行,他手执竹笛负手在身后、另一手揽在她的腰间,而她双手抱琴,仪态优雅,面对这样的场面丝毫不惧。
众人本来就看着他们一行,因为林燕娘太过亮眼,于是打量林平安一行的人便都盯着她来瞧,反而不在意刚才的议论声。
是不是镇北将军的岳家人有什么重要?都知道将军夫人的娘家是寒门低户,再瞧也瞧不出像样的来。
到是将军夫人抱着琴来是何意思?
一时很多人都生起了兴致,议论声里便有提到了琴棋书画一事儿。
就算当天在宫里的人不会往外传出什么事儿,但皇上赐了琴棋书画一事,又怎会瞒得住?
都是在朝堂行走的人,当天就有许多人家知道了。
这时云靖扬过来将林家一行人领到了一张上首主桌,也没分男女宾客,就林家老小自己坐了,再有云家二叔爷老俩口过来作陪。
虽然不是云靖宁自家父母或祖父母,但叔爷身份辈位也搁在这里,用来招待林家这些个小辈,已经是天大面子了。
也是云家给林家的态度,隆重相待。
云家本家,老侯爷领着次子和云大云二还有几个堂侄们,都在帮着招待客人,这么多人站出来,也让外人看到,云家的态度。
因而,坊间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云靖宁与林燕娘见爹娘弟妹们都落座了,便一起走到上首一小块空地那儿,那儿早就摆上了琴桌琴凳,林燕娘将琴放好。
“各位亲朋!”云靖宁稍微用了些内力。
他的声音不急不徐却恰恰传到整座万寿堂角落,让所有议论着的人、聊着天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今日是小儿云安昊百日宴,感谢各位亲朋拨冗光临,是云府荣幸,也令小儿百日蓬荜生辉,云天尧携内子林氏,不胜感谢。”
云靖宁说着抱拳一揖,林燕娘也敛手跟着行了礼。
四周回应声此起彼伏,多是说镇北将军客气了、云小公子天人之资等等。
云靖宁笑了笑,再道:“或许已有人知,早些日内子在中宫为帝后抚琴,龙心大悦,赐琴棋书画以示嘉许。”
“今日借着小儿安昊的日子,在此天尧与内子为诸亲朋献技,以表对诸位光临的谢意,权当助兴。”
话说得客气,但抬出了帝后,就有炫耀的意思了。
只不过大家却更感兴趣了,似乎已明白,将军夫人那具琴,便是御赐名琴“骄阳”。
骄阳似火,其性纯烈。
听闻皇上赐琴时曾言,此琴甚配林氏,莫非就是对林氏的评价?
正好酒菜未上,大家也好整以暇准备欣赏林氏琴技。
然而很快,大家就一阵惊讶。
因为坐下抚琴的竟然是云靖宁,反而是林燕娘站在他身侧,手中将一支碧玉竹笛转出了花样,姿态甚是洒脱。
琴音刚出,大家目光便有些恍然。
因为是《凤求凰》,悠扬婉转的琴音漫不经心地传向四方,曲至中段,才有笛声相和,仿似回应着这份爱情。
外人听得惊讶又陶醉,云家兄弟们却是一脸恍然,含笑看着那一对璧人。
一曲罢,云靖宁也不再作解释,他起身时看了一眼渐渐满座的宾客,还有抱着孩子来到近前的父亲。
他接过长笛,林燕娘侧坐于琴前,这次才由她来抚琴,不过不是大家听闻的关山月和高山流水,而是阳光三叠。
云靖宁在旁不时以笛回应,但并未认真吹奏什么,姿态都太过悠闲,仿佛真的只是给大家助光而已。
酒菜很快陆续送上,大家却听得如醉如痴,忘了端杯、忘了提筷。
妇人们一边听着一边比较,想从京中贵女们找出在琴技上能够盖过这位山野女子的,但她们不管怎么想、怎么低声议论,都未能找出合适的人选。
男宾区那些人多是朝堂大臣、世族家主,个个老谋深算、见识自不是妇人可比,他们此时多在心中想,这真的是山野女子?
想来皇上为其撑腰必有皇上的用意,此女子不可思窥,再加之镇北将军的军功、圣宠、家世,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今天来的宾客当中,可是有皇太孙在,皇上、皇后和太子都有差人送来贺礼。
作为皇太孙的舅兄,太子的堂表侄、皇上的侄外孙,长公主的嫡外孙,这么强势的后台,大约也就只有同样拥有强大后台的蕙春郡主敢闹了……
林燕娘先前虽说是抚琴三曲以助兴,但她与云靖宁轮番合奏,早已超出六曲不止,席至半酣才停下。
云霁和云霄赶紧上前将琴、笛收了起来,云靖宁带林燕娘各桌敬一杯酒,不管男桌还是女桌、长者还是晚辈,全都去了一遍。
他在刚才通过展示乐技的同时也强势对外宣告,他夫妻情深也因相配相知,不是旁人以家世可以破解的。
他们今天的乐曲都是悠闲逍遥一派,也是告诉旁人,他本就不是功利之辈,又岂能拿功利诱之迫之?
之后再让人瞧个清楚,他的妻子便是山野女子,年纪、仪容、举止、言谈皆不比京中贵女差半分,若撇开家世不谈,那些京中贵女怕还不如她。
这份想法以前有过,现在是以行动对世人告知。
云安昊的百日宴,竟成了他爹娘秀恩爱、展实力的机会,而林燕娘仪态端庄、气势悠然、气度大方,足以傲视群雌。
他们敬酒期间,又有舞姬进场在两边过道上翩翩起舞,乐师在他们刚才的地方坐下,乐声悠扬、歌舞升平。
因为惧于云靖宁的后台,也领悟到云靖宁强势护妻的行为,整场席间,竟无人敢向林家人发难,何况还有云家老将军镇场?
宴席顺利地度过了,先下席的人还可以去继续听戏,还在喝酒的人推杯让盏很是热闹。
只不过云靖宁的酒却是新鲜果酒,没什么度数,林燕娘的酒直接是茉莉花茶。
云靖宁的理由是有伤在身,还在喝药不能喝酒化药性。林燕娘在带孩子,不能喝酒。
理由这么充分,没人敢强迫他们喝酒,心中便好奇云靖宁的有伤在身到底是何伤,却无人敢开口应证。
也有小道消息,说镇北将军因为护妻被蕙春郡主打了板子,背上血肉模糊,此事连皇上都知道了,甚为震怒。
蕙春郡主回长公主府多日,云军侯愣是没有去接,今日才没有出现在百日宴的。
只不过这些小道消息,却没人敢在军侯府里闲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