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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桢凝视她,“覃太太,您有其他事吗?”

    她犹豫片刻,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首饰盒,“我先生告诉我,那晚在宴厅和您发生了误会,其实无冤无仇,他何苦对您不利。名利场混迹,存在太多身不由己,或者受人利用,美达国际依附着更庞大的集团才顺风顺水,业内大鱼吞小鱼,小鱼吃虾米,纵然我先生有善恶之分,可不得不听大鱼的差遣。”

    覃太太打开,盒里一条白金项链,“二公子财力雄厚,沈小姐什么也不缺,这是我先生的心意,向您赔罪。”

    万宥良毕竟是国企掌门人,忌惮败坏名声,一些下三滥的勾当,不会干。

    为爱发疯的女人,就未必了。

    覃康不过是一只狗,替万喜喜咬人而已。

    沈桢没接项链,“覃太太,我理解了。”

    始终沉默的陈崇州,挨近她脸颊,“惹过你,不顺眼?”

    她依然没提下药那茬,“开会所的老总不正经,我讨厌不正经。”

    他唇没移开,呼出的热气烫得沈桢半边身子酥麻,“我正经么。”

    最初认识时,霁月光风的陈教授的确神圣不可侵犯。

    如今,虽也清清冷冷,却有赤裸的欲望。

    那种欲望,和他骨子里的高洁,寡淡撞击,对弈,像冰与火,黑与白。

    充满神秘的罪孽,和剧烈的救赎感。

    “喜欢正经还是不正经?”他吮着她,磁性闷哑。

    沈桢撇头,从耳根到脖子一片绯红,不回答。

    何鹏坤的夫人与后排一位太太闲聊,恰好目睹这一幕,她神色有些凝重,问何佩瑜,“崇州和那姑娘,谈多久了?”

    “没多久,玩玩居多。”何佩瑜挑拣着碟内的杏脯,“血气方刚的年纪谈场恋爱,不当真的。”

    何夫人又观望了一会儿,“陈夫人,我瞧崇州挺喜欢她,对时了没想法。”

    何佩瑜闻言也扭头,陈崇州脸埋在她颈窝,许是调笑她,她恼了,骂了一句,音量太高,又情急捂嘴。

    一双葡萄珠似水汪汪的眼睛,清灵澄澈,带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媚态。

    是招人稀罕。

    难怪,风流在外、女伴成群的老二折在她那。

    何佩瑜坐直,“何夫人安心,我的儿媳妇肯定是时了,我会亲自操办。”

    何夫人笑,“时了倒没意见,陈夫人能撮合成,那当然好。”

    第二排边缘位置的一个短发太太,和右侧的女人说,“以前,《长恨歌》的A角是倪影,傍上富家子弟了,砸千万捧红她。今年全省的大型话剧,女主全是她。”

    陈崇州凉浸浸的目光扫过那个太太。

    “哪家的子弟,官的商的?”

    “据说是商。”短发太太不屑,“官的能捧一个女演员?”

    “《茶花女》和《巴黎圣母院》的翻拍话剧,各省的剧院高价聘她,她精通法语,不单是花瓶呢。长相又骚,不少男人买票是冲她的脸蛋。”女人满脸嘲笑,“你琢磨啊,用法语叫男人,床上多刺激啊,就像睡法国娘们儿。”

    短发太太掩唇笑,女人随后又愤愤不平,“我老公花一百万请她吃饭,才摸个手,她可拿人了。不过,也明码标价,这数——”女人比划三,“要么,投资她的剧,要么,拉一支电视广告,塞个电影女配,资源到位,好商量。”

    短发太太惊奇,“你老公还向你坦白这些啊?”

    女人把玩着佩戴的玉镯,“我老公的司机是我老乡,每天向我汇报行踪,驭夫有术嘛,管男人必须下苦功夫,否则年老色衰了,哪斗得赢狐狸精啊。”

    倪影的放浪形骸,沈桢有耳闻。

    但如此精彩的私生活,简直和90年代的港圈女星有一拼了。

    她下意识看陈崇州,他白皙的额角血管鼓胀,手背也青筋暴起,明显在隐忍。

    终究是轰轰烈烈爱过的前女友,这帮太太公然谩骂嘲讽,他颜面也无关。

    就算没人知道她背后的金主是他,他的用情,花的心思,也像火辣辣的皮鞭。

    沈桢不介意陈崇州记着她,只要彻底断了来往,不瞒着,就行。

    男人对于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多少有情结,说忘就忘了,那对于后来的女人,岂不是更薄情了。

    “倪影去哪了。”

    陈崇州表情一顿,“不了解。”

    沈桢盯着他,“她找过你吗?”

    “没。”

    “你找过倪影吗?”

    澳门,赌场。

    这回,他皱了下眉,许久,“没。”

    “什么?”她凑近,听不真切,“你心虚啊。”

    陈崇州抿唇,搂着她肩膀,拉进怀里,“没有。”

    沈桢伏在他胸口,乌黑的直发盘绕过他手臂,“那你还想不想她?”

    他轻笑,“想你,行么。”

    观众席的照明灯忽然熄灭,舞台换下一场戏,陈崇州含着一粒糖,酸涩得发苦,像未加糖的柠檬,俯身用力吻她。

    酸味浸满舌尖,沈桢最怕酸,全身缩在一起,呜咽着。

    耳畔是陌生的男男女女,他们说话,嬉笑,呼吸,离席。

    昏天黑地的刺激,紧迫,与欢愉。

    仿佛一种突如其来潮涌般的溺毙,在绝对的窒息里,体验极致的快感。

    陈崇州喉咙含着笑,那块糖一寸寸融化,稀释。

    当吻到最深,她死死抓着他衬衣,灯倏而亮起。

    灼白的一束光洒在沈桢眼皮,她扎进他胸膛,艰难喘气。

    贵宾桌的何鹏坤发觉何时了对这出话剧意兴阑珊,“了了,去找崇州,年轻人聊一聊,感情要聊,才升温。”

    何时了看台上,“可他有女友啊。”

    陈政衔着雪茄,睥睨了一眼陈崇州的方向,“时了,你崇州哥哥没女友,你当他女友,愿意吗?”

    何时了语气很温驯,“我愿意。”

    何鹏坤感慨,“老陈,还没嫁给你的二公子,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对你的态度已经超过我了。”

    陈政大笑,“证明时了和陈家有缘分。”

    话剧演到一半,沈桢去了一趟洗手间,在男女厕中间的公共水池,竟然遇到陈渊。

    他倚着大理石台面,吸烟。

    水龙头没关,溢满一池,水流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与蔓延的烟雾相缠,烘托着他轮廓。

    此刻,纯黑的大衣在他身上,不那么成熟厚重,有几分温和味道的深沉。

    沈桢并未特意回避,走过去,进女厕,再出来,他仍旧站在那。

    “陈渊哥。”

    他低眸,看烟头燃烧的火苗,“你申请调岗了?”

    “是,我和安秘书申请的。”

    陈渊掐了烟,鼻腔溢出一缕浊白的雾,他的烟味,浓重得不行。

    “认真的?”

    “我想调去市场部,我在凯悦的老本行...”

    “是躲我吗?”没等她解释,他打断。

    沈桢垂着头,“没有。”

    市场部和总经办,在工作上八竿子打不着,她这一躲,除了年会,彼此的距离基本遥遥无期了。

    陈渊唇齿间黏着潮湿的烟丝,他手指斜斜地一抹,很灰暗的性感。

    随即,碾碎烟蒂,离开走廊。

    返回演艺厅,万喜喜也到场了,他没什么反应,直接入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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