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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有,他肯分出百分之十五给纪容恪,尚且是看在他的人脉与地位上,贺渠不愿树立如此强大的敌人,他在贺氏助自己一臂之力也是件好事,但他没想到纪容恪如此野心膨胀,他要全部,要把贺渠踢出去,要一人称霸占有贺氏这个庞大的集团,一勺羹都不肯分。
权势钱财与息事宁人面前,人的贪欲都被激化到最大程度,贺渠宁可选择前者,与纪容恪彻底为敌,也不愿选择后者,将万贯家财拱手让人。
因为他太清楚,他没有回头路,贺归祠一旦交出股份,贺氏从此便姓纪,纪容恪又掌握了贺家那样多的黑底,他一旦斩草除根,贺家一门倾覆,无权无钱,连打点门路的东西都没有,贺渠娶我原本就是一个赌注,他在向我求婚那一刻起就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定,纪容恪进,他则以我为筹码逆水行舟,他倒是要赌一把,纪容恪要孩子和女人,还是要本就不属于他的贺氏。纪容恪如果退,他则进,而我就不再是他的筹码,而是他的妻子,他会将所有的阴谋都埋藏起来,自此永不提及。
这意味着,在他心里,我从来都不重要,可以作为他压制对手的筹码,这和那些利用我想要残害我对付纪容恪的恶人有什么不同。
我忍不住冷笑出来,我笑了很久,笑到眼泪鼻涕横飞,笑到眼前越来越模糊,笑到大片眼泪滚落下来,浸透了我在贺渠眼中愈加苍白的面庞。
我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你是我丈夫吗。你是贺渠吗?你是那个为我挡子弹,为我挡刀,为我不惜与家人反叛,为我失掉尊严和原则,为我戴上戒指,为我设计婚纱,亲口对我说要照顾我与孩子的贺渠吗?”
贺渠在我咄咄逼人的追问中,陷入无声与困顿的沉默,他微蹙的眉团,夹起一丝细碎的皱纹,似乎在想他到底还是不是,又为什么变得不是了。
贺渠助理见我们已经开始谈论私事,而且十分隐晦,他立刻上前鞠躬对所有高层说,“会议暂停,半小时后继续,大家期间自便。”
他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仿佛有些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势头直转而下。董事大会从来没有半途终止的,至少在贺氏没有过类似情况,高层在一阵唏嘘与惊诧中,纷纷起身离席,从后门离开会议室,当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后,我所有悄无声息滚落的眼泪变得汹涌澎湃,我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还是身不由己。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脸上溢出一丝对我憎恨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变,我还是贺渠,如果你认为我变了,只是因为你从来不了解我,你把你所有想要探究男人你的心都用在了不该用的男人身上,你把你所有对待爱情的期待,对待未来的向往,也都赌注在不该赌注的男人身上,我在你的认知里,从来不是一个你想要托付终生的丈夫,更不是一个与你共同结合经营婚姻的伴侣,而是一条可悲的退路,一个盾牌,一个避风港,一个孩子生下来上户口的寄托,有爸爸的借口。你依旧没有放弃等待他的念头,如果纪容恪抛弃了贺润,朝你伸出手,你会好不犹豫冲过去,根本不理会你还是我妻子的身份。你是我最开始认识的冯锦吗?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被这份悲剧的爱情腐蚀得残破不堪,你来质问我,埋怨我,那我又该去找谁发泄我的愤恨。”
贺渠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插在我心上,还不肯罢休,又狠狠的扎进去,更加深入的扎进去,扎到最底端,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我狠毒,我残忍,我与纪容恪最般配的地方,无非都是丧心病狂到不惜踩着那么多尸骨爬到高处,他为了权势,我为了爱他。
我为了这份执着的爱,固执暗伤从没想过坑害我的贺渠,我染了血,摧毁了我给自己积的德,我变得狰狞,越来越多次出现迫害别人的念头,可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以为我没错,但当贺渠赤裸裸毫不留情指责我的凶狠与残忍,我忽然间失语,我竟不敢回头看,这一路走来,我变了多少,我唇角的笑容,几时不再纯粹。
我按住桌角后退了好几步,何一池与贺渠的助理就站在门外,与我隔着一扇玻璃,他见我要身体剧烈摇晃起来,以为我要摔倒,立刻推开门将我托住,贺渠在这时忽然伸出手指向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垂眸的纪容恪,“你和他藕断丝连牵扯不断,你以为那晚你在他房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吗?冯锦,我给了你多少机会,我贺渠这辈子是否对哪个女人这样宽纵过,只要你坦白,只要你真心跟随我,我哪怕自己死也不会动你一根毫发,可你怎样一次次戳我的心窝,让我对你最初的感情湮没得一丝不剩。我是你丈夫,你给我戴绿帽,我因为舍不得而对此视而不见,你对我满口谎言,引诱我堵死自己后路,你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帮助纪容恪,那我呢?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又该找谁?”
贺渠吼完这些后,他倏然凶狠得将桌上所有触手可得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他不断喘息伏在桌面,双目猩红盯着眼前一株枯黄的盆栽,“我是被你下了毒,才会时至今日都没有后悔认识你。可现在,我不再为你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