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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死之后,魂魄会在第七日回到家里,与亲人告别。
花倾月掰着手指数,终于等到这一天。
这天夜里,南市所有的灯笼都熄灭,只有月清坊的青灯百盏亮着,这是在给花朝的魂魄指引回家的路。
蓉姨娘说大家需要回避,就让大家早早的吃过晚饭,回屋睡下。
花倾月睡不着,蓉姨娘告诉她,“睡不着也要躺在被窝里,硬睡,你娘会在你的梦里出现。
你娘回来,要是见到清醒的你,她会放不下对现世的留恋,要影响下辈子投胎的。”
花倾月就听话的躲在揽月楼里,躺在她的书窝里等着睡着后,娘亲到梦里来找她。
一夜过去,花倾月没有做任何梦,她很奇怪,抓到一个姑娘就问,“昨晚有梦到我娘吗?”
更神奇的是,大家好像都做了同一个梦,梦到月清坊歌舞升平一如往日,花朝站在二楼楼梯上俯瞰众人,挥手笑着离去,气氛十分愉悦,没有半点悲伤。
而且所有人梦境里唯独没有出现花倾月。
这让花倾月十分不解,为何跟大家道别唯独撇下我。
她的那个倔脾气又上来,躲在揽月楼里不下来,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
花蓉上去敲门,花倾月永远一句话,“忙着呢。”
花蓉也不便打扰她,是要几天缓缓,只要她人在就好,一切随她折腾。
晚上,洛川从宫里出来也十分惦记花倾月,两日未见不知道她又变成什么样子。
等见到月清坊守卫后,她告知了花倾月头七没有等来花朝托梦的事。
洛川心想,那她一定很失落。
他就加快步伐往揽月楼走去,还没走到揽月楼,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从夜空上方划过,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洛川第一想法是,月清坊遭贼了,随即推翻,谁敢来偷月清坊,先不说没人敢得罪长公主,这里还住着一个天下第一侠盗的徒弟呢。
那这个黑影就只能是花倾月,她大半夜的扛着东西,在乐坊的屋顶上飞来飞去干什么。
他好奇的往黑影飞去的地方走,被守卫拦住去路,守卫提醒他,“洛公子,允许你进月清坊,是指可以在规定的路线范围里去找花倾月。
而不是随便乱闯。”
洛川自知理不直气不壮,点头认错,“对不起,是在下冒昧了。”
等他转身再往揽月楼走时,那道黑影又从他的上方一闪而过,并且迅速的登上揽月楼阁楼。
这下证实,此人只能是花倾月无疑了。
他要上去看看,花倾月为何偷自家的东西,还只是东屋挪西屋。
等他登上揽月楼时,听到门里面叮铃咣当的一阵响动,是些金属器皿散落,碰撞的声音。
还听到花倾月神秘的呢喃声,甚是诡异。
再让他爬一次窗户,他觉得自己不会有上次的好运。
所以还是直截了当的敲门好了。
三声敲门声,惊到屋里神神秘秘的花倾月,“谁?”
洛川在门外说,“是我,洛川,两天没见,我有点不放心,来看看你,你可以……”还没等说,把门打开吗,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来。
洛川看到一身异族打扮的花倾月,好像自己以前在深山老林里见过的古老部族里的食人族一样。
只是花倾月更显俏皮可爱,没有那么惊悚恐怖。
花倾月说,“进来吧,随便坐。”
可洛川一看,原先摆满书堆的地板被画的乱七八糟的符咒替代,感觉坐在哪里都会破坏法阵的功效。
他说,“我还是站着吧,你那些书呢?”
花倾月说,“被我搬下去了。”
洛川惊讶不已,“全部吗?”
花倾月理所当然的说,“嗯,全部。”
洛川再次惊讶的问,“就你自己一个人?”
花倾月继续不以为然的说,“是啊,我自己。
我自己的事当然要我自己做。
再说我做的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给我送到道观除魔七七四十九天。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洛川暗自窃喜,看来我是她心里重要的人,是可以分享无人知晓秘密的人。
他转换温柔的语气说,“我临走时不是说过,两天后我就会回来,等我回来帮你多好。”
花倾月说,“因为我着急,等不了两天后。”
洛川说,“我听说了头七晚上的事,你现在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见你娘亲一面,对吧?”
听到这里花倾月泄了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甘心,为什么娘就没到我的梦里来,我要问清楚。
我也要带着微笑的挥手告别。”
洛川也同她并肩坐下,询问道,“那你这一身打扮,是在模仿哪里的邪术。”
问到自己摆的法阵花倾月又兴奋起来,她从腰间掏出一卷羊皮。
洛川打开羊皮卷,看到上面画着的人与花倾月相同的打扮,至于符咒嘛,他还要起身来看,因为这个符咒正坐在花倾月和自己的屁股下面。
他和花倾月撤到一边,他拿着羊皮上的图案和地板上的图案细细的做对比。
地板上的符咒就像羊皮卷上的放大版,一模一样,细节处也被很好的还原,看来花倾月真的费了不少功夫。
估计又没好好吃饭饭睡觉,熬夜弄的。
看着花倾月那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就知道。
洛川疑惑的问,“这么诡异的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花倾月说,“就以前跟人打赌,赌赢了,那人给我的,当时他还特别邪乎的跟我说,这是可以召唤亡灵的神奇之物。
我当时没在意,随手丢到我的房间里,头七那天过后我突然想起来,就把它找出来,照葫芦画瓢,我已经模仿了里面的人,图也画完了,接下来就剩摆阵了。
你来正好帮我摆一下。
需要的金银器和乱七八糟的石头可多了。”
洛川看向地上那一堆器具宝石,就是他看着那个黑影来会闪现的成果。
洛川反复的看着羊皮卷,看样子是个老物件,但真要这么宝贵怎么随便就输给别人。
他将信将疑的说,“帮你可以,但是你确保最后被召唤回来的是你娘的魂魄还是别的其它的魂魄。”
花倾月说,“要是能召唤出来点什么,不就说明它有用。
就算这次没召唤出来我娘,那我在研究研究兴许就召唤出来了呢?”
洛川对花倾月的所说的话不敢苟同,但是他知道,她不做内心难安。
为了让她顺心,自己也会陪着她一起,再说,洛川也不信,就凭一个羊皮卷,花倾月自己在这瞎捣鼓就能召唤出地府的魂魄,那世间万物岂不都是儿戏。
花倾月指挥,洛川就按照她的指示把宝石器皿摆好。
折腾了好一阵子。
法阵已摆好,就差施法者入阵。
花倾月表情严肃的大跨步走进阵法中间站定,“洛川,站远点,我要施法了。”
洛川乖顺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好,他倒是很好奇她要怎么施法。
就听花倾月嘴里振振有词,拔出匕首,咬紧后槽牙,在手掌上用力划了一刀,吓得洛川下意识要冲过来。
“倾月,你在干什么?怎么还自残?”
他刚要抬脚冲过来,花倾月一个眼神威慑立马让他缩回去。
万事具备,怎能毁于一旦,花倾月绝对不会允许,谁都不能,现在她理解了跟李觅寒放莲花灯那日,他所说的,凡人的执念。
是啊,现在这个执念轮到她身上,她那时嘴上说的轻松,但真的自己遇到了,才知道怎么会轻易放得下。
她不想就这样跟娘亲说再见,没有面对面的说再见,就不是真正的告别。
她不求轮回里再与娘亲相见,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入轮回。
只是她心里还是接受不了母亲的离世,即便她的身体现在躺在灵堂里,但缺了灵魂就不是完整的娘亲,她要的是能跟她说句话,对她笑的娘亲。
匕首锋利,刀口整齐,鲜血已经开始滴落下来。
花倾月忍着痛将血滴到安放好的宝石器皿上,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声音太小,洛川听不清。
此间,窗外本来夜晚静谧,忽然乌云密布,沉沉的向下倾轧下来,瞬间掩盖了差一点就要圆得完整的月亮。
更有数道闪电划破夜空,和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到来。
霎时,狂风骤起,可怜那挂在阁楼上的灯笼,被大风吹的不由自己,左右摇摆。
外面越乱,花倾月越兴奋,看来这法阵是有效的。
反观站在墙角的洛川,不知道自己是该抱着花倾月快跑,还是继续站在这里观摩不靠谱的招魂大法。
他实在不敢相信,就这样就可以召唤亡魂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但是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一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有个缺口的月亮再次出现,还挂在天上。
倾盆大雨终究没有降落,要不是有几盏灯笼被刚刚的狂风吹落,洛川会以为自己出现了短暂的幻觉。
花倾月也感受到了什么,但是不想放弃,所以嘴里并没有停下刚刚的咒语,她越念越快,同时攥紧受伤的手,以痛来掩盖自己招魂失败的心慌。
洛川不忍心再看下去,赶紧上前制止她,扯掉衣服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可花倾月还攥的紧紧的不肯松开。
花倾月固执的说,“洛川,你从法阵里出去,我还没结束。”
洛川说,“够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娘突然离世,她肯定也很舍不得你,之所以她没在你的梦里出现,只是想单独在你的梦里出现而已。”
花倾月瞪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问他,“真的吗?”
洛川真诚的回答,“真的,以后你的梦里会经常梦到你娘的,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不说再见就离开。”
花倾月听着他的话,渐渐放松下来,摊开了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
洛川看到心跟着一紧,下手也太重了,伤口贯穿整个手掌,还那么深,就算伤口愈合,这个疤痕也不会消失。
洛川给她清理完伤口后,对花倾月说,“趁天还没有大亮,回去睡一觉。
我走的这两天,你肯定没有睡过觉。”
被洛川这么一说花倾月还真觉得有点困,眼皮都有点抬不起来。
洛川离开的两天里,她滴水未进,片刻也没有闲下来,一直在搬书画符,是够累的,真的该睡一觉了,以前看话本也没这么拼命过。
她身体开始瘫软,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倒在洛川的怀里。
两天以来她心里一直有一股劲在支撑着她,她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准备了这场法事,她想过结果会失败,但她必须一试。
有时候看似像无望的挣扎,其实是在准备放弃前的最后一博,我尽力了,剩下的我无能为力了,我选择坦然接受。
洛川把她从怀里扶起说,“这次我们不跳楼,我背你下去。”
花倾月也不再跟他调皮,顺从的点点头,无精打采的说,“好。”
洛川把花倾月背在背上,一路走下揽月楼。
花倾月在睡梦中还念叨着刚才的咒语。
这次洛川听到了,咒语是:以吾之血,召唤汝魂,至亲之血,请君入阵。
洛川心里笑她傻,里面的至亲应该不是是至亲至爱的人,而是至亲骨肉的意思吧。
坊主花朝不是你的生母,就算那法阵有效,你的血也不行,还要李觅寒的血才行。
话说李觅寒还在外出公差,他应该还不知道花朝去世的消息。
等他回来,兄妹两个势必会抱头痛哭一场,这次不算,我就不吃醋了。
当他背着花倾月从揽月楼里出来时,花蓉正好往这边来,她睡不着,想去看看倾月在揽月楼干什么。
看到被背出来的倾月,她关切的上前问道,“倾月为何这身打扮,手为何又缠着带血的布条?”
洛川把花倾月刚才在阁楼上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花蓉面色忧虑,“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神神叨叨的东西,现在更是入魔了。
可以理解她不接受她娘的死,但是不能这般胡闹。
还好你跟在她身边。
你现在赶紧把她送去房间休息。
阁楼上的东西我来处理。”
洛川把花倾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她睡的平静后才离开。
另一边的花蓉连夜带着守卫把阁楼所有的东西清理干净。
她们边清理边感叹,这么多东西是怎么在两天之内仅凭一个人搬上来的,她们十个人上下七八个来回才把东西清空。
花蓉说,“累累她也好,免得她心思重不睡觉,这回她能睡个好觉。”
至于那张羊皮,花蓉都没细看,被她丢进做早饭的灶台里,燃烧殆尽,最后还为早饭贡献出最后一点力量,别说,还挺好烧。
花倾月连睡了两天,醒来时也是傍晚时分,中间花蓉来看过她,给她的伤口换药重新包扎,她都没有醒。
洛川晚上从宫里值班回来,也会过来问花倾月手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
花蓉告诉他说,“虽然刀口长,还比较深,但是因为她用的匕首刀锋够锋利,包扎及时,愈合的很好。”
听到花倾月手上的伤口开始愈合,洛川心里轻松了点,但是她心里的伤呢。
醒来的花倾月依然先去找水,当她想用手拿起水壶时,碰到伤口,她呲着牙说,“好痛啊!”
她看着手上已经换成干净的棉布,包扎的手法一看就是蓉姨娘弄的,那晚的事,她大概是知道了,一会儿见面该怎么解释。
哎呀,不管那么多了,先喝口水,嗓子都干的发苦。
她举起茶壶,也不用茶杯了,直接往喉咙里倒下去。
干涸的喉咙如淋春雨,瞬间被滋润。
这茶还是自己喜欢的茉莉绿茶,喝完一壶,唇齿留香,还想再来一壶。
还没等她品味完嘴里的余香,就听到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她赶紧跑到床上,钻进被子里,装睡。
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蓉姨娘狡辩。
蓉姨娘带着丫鬟直接进到她的房间,坐到她的床边。
给她拆棉布换药,睡着时的花倾月任人摆弄,也没有痛感。
但此时的花倾月是清醒的,她能感受到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的刺痛,就像一千支蚊子叮咬一个地方,又痛又痒,奇怪用刀划时怎么没觉得这么痛。
还好,蓉姨娘处理伤口熟练,速度够快,要不然真的要熬不过去了。
但是换完药的花蓉并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
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以为还在熟睡中的花倾月。
她想说,这孩子怎么这样傻,伤害自己,但也欣慰姐姐没有白疼她。
原本她只是想看着倾月长大,但是长大以后的事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在她眼里,倾月始终是个小孩子。
没想到啊,造化弄人,她的亲生父母把她接走了,自从她离开月清坊,花蓉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姐姐说的,离开月清坊成为安府的大小姐,对于倾月来说是件好事,但每次看倾月回来笑得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她又觉得是错的。
血不血缘的,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做她的家人不好吗?
即便她有一日想离开月清坊,那她和姐姐两个人去求长公主给她一个新的身份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送到别人的手上。
躺在被子里的花倾月不知道蓉姨娘内心有这么多的感慨之情。
她只知道,蓉姨娘要是再不走,自己就要尿床了。
刚刚喝的茶游走在花倾月的身体里,马上就要破体而出。
她的脚趾已经在被子里蜷缩起来,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在尿床和被蓉姨娘打一顿之间,花倾月选择了后者,脸面要紧,蓉姨娘打她也从来不打脸,要是尿床的事穿出去,还怎么在外面作威作福。
蓉姨娘还在那里自顾自的伤感,花倾月跟诈尸一样,噌的,从被子里一跃而起,夺门而出。
吓得花蓉的随行丫鬟,大叫声,“啊!”
花蓉起先是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倾月会突然清醒,还这么生龙活虎的跑出去。
刚刚的伤感之情,荡然无存,剩下的就是满腔怒火。
她在后面追花倾月,“死丫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就醒了,干嘛吓我。
你跑什么跑?”
花倾月腾不出空给蓉姨娘解释,她也不用解释,花蓉追她到茅厕门口自然知道了,她为啥这么急。
花蓉就在茅厕门口守株待兔。
狡猾的兔子这次没耍小心思,乖乖的被花蓉逮个正着。
花蓉揪住她的衣领,质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花倾月乖顺的说,“也没多久,就您进门前,我刚醒,喝了一壶茶。”
花蓉问,“为何装睡?”
花倾月答,“这不是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
此时花蓉已经没刚刚那么气,语气略显平和,“你说你在揽月楼上面的招魂法阵吗?”
花倾月说,“蓉姨娘都知道了。”
花蓉说,“我当然知道了,那晚突然电闪雷鸣,大风吹的窗户嘎吱嘎吱响,我睡不着,就想去看看你。
结果好嘛,都是你搞得鬼。
你这是在招你娘的魂魄吗?那动静怕不是要把整个地府都搬到人间来。
上次你捡雕塑的事忘记了吗?
一个雕塑就扰的整个月清坊不得安宁。
怎么的,你还想灭了整个东虞呗。
你说你个小丫头,天天的不想点别的,净整这些邪魔歪道。
你还毛都不懂,可把你能耐的。”
花倾月放空所有,听着蓉姨娘孜孜不倦的教诲。
等蓉姨娘停下来时,花倾月装委屈的扑进花蓉的怀里,“那谁让头七那天晚上我娘没出现在我的梦里,那个梦里还没有我,我也只是想跟我娘好好的道别而已嘛。”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花蓉最招架不住花倾月整可爱景。
花蓉拍拍怀里的花倾月说,“谁说你娘没跟你道别,你娘提前给你写了一封遗书,说万一哪天意外发生,也好给你留两句话再走。”
花蓉没有把花朝服毒自尽的事情说出来,要是让花倾月知道,还不知道她脑子一充血又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花蓉自尽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服毒的瓶子也在她手里。
她要拿着这个物证顺藤摸瓜。
这毒药不可能出自月清坊,月清坊所有进出的东西都有守卫精细检查。
再说大家都是死里逃生出来的,谁还会想不开。
这毒药无色无味,服毒者看不出中毒迹象,面色还跟活人一样,这种毒药也不是随便就能在市面上买到的。
那就是外面的人带进来给姐姐的,她已经把姐姐最近一阶段见过的外人单独列了一个名单,等下葬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她就要好好查查。
这事只能自己去办,报仇染血的事也只能自己去完成。
花倾月一听到娘有信给她,伸手问道,“信呢?”
花蓉说,“信在我房里,本来想让你心情平复一下再给你,但看你这要到闹地府里的样子,还是先给你吧。”
花蓉取出信后,把它给了花倾月。
花倾月接到信,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站在原地用脚尖撞击地板,头也不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花蓉问她,“怎么了?不敢看?”
花倾月说,“不是,是我想问我娘走的时候痛苦吗?”
这个横在花倾月心里的问题,她憋了好久了,因为她见过因为身体痛苦,整日昏迷不醒,梦里浑身喊疼时,娘亲的样子。
花蓉用手捧起花倾月圆润的脸蛋说,“你娘走时,很安详,没有痛苦也没有挣扎,就像是平静的睡着了。”
花倾月听到答案后给了花蓉一个大大的拥抱说,“谢谢你,蓉姨娘,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天下第二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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