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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想必你自己得到验证了吧?”
这话戳痛了花朝,她低头小声说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是我当时太寂寞,也太鲁莽,想着只要勇敢了,是不是就能得到爱人相伴,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孤独。
谁知道你能赴汤蹈火,生死可不惧,但对方不是磐石,困难面前他很轻易的就选择了放弃。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我那时太急切需要一个人出现,把我带出困境,他又刚好出现,即便他不是那个人。
迫切想要逃离的我,还是用幻想把他打造成我需要的那个人。
错误的开始,注定了结局离散,他离开保住了自己,独留我一人黄粱梦醒,空欢喜一场。
现在的我无所求,只想在月清坊安静的过完余下的残生。”
李夫人听到她这番话后,态度稍微好了一些,“这话你倒是没说错,是你眼瞎,选错了人。
李玉堂也就是书读的多,但是进了脑子,没过心。
外表一副谦谦伪君子的模样,内里还是天生的胆小怯懦。
带你私奔,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冲动。
可冲动过后呢,他又承担不了后果,所以他现在回到自己的圈子里,过的唯唯诺诺。
他那个样子,大概你见了会更加后悔当初选错了人。
我与你的不同之处就是,你对他有期待,我对他没有,他现在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
只要他不作妖,我可以放任他在旁边安静的待着,修那些破纸。
话题有点扯远了,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他。”
花朝表态,“我不会要求觅寒为我做什么,只要偶尔能见见他,知道他在外面过的好就行,我不会混乱他的身份,他还是李府的少爷。”
李夫人态度再次变回谈话开始时的咄咄逼人,“人都是这样,刚刚开始期待的只有一点点,但是当一点点得到后,又开始无限贪婪,想要的越来越多,人的欲望永无止尽。”
花朝落寞的说,“我活到现在,对自身已经没什么盼望。
我所剩的年月也不会太多,余下的日子我会在乐坊安静的度过。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参与到你们的生活。”
李夫人听的有点来气,“你想的倒是简单,你想在这里过得安稳。
可别人却因为你的存在,十几年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原本我可以维持我的骄傲,顺利嫁到李家,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控中没有意外。
可偏偏你出现了,你是勇敢了,但带走的是别人的快乐。
你现在跟我说余生别无所求,就想安稳过完后半辈子。
那我的一辈子呢?已经都被你毁掉了。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不去打扰。
晚了,你已经打扰了,这个打扰的后果以后还会持续下去。
真是可笑,外面已经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你却想置身事外,独享清净。
你觉得你不出去,外面的人就不会在意你?
不,只要你还活着就不会。
我不会安生,李觅寒他也不会。
今天我知道了你是李觅寒生母的身份,那明天保不齐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
你觉得一个青楼出身的母亲可以让他在朝廷里走多远,或者说他还有脸继续在朝廷里当官吗?日后他连京都都没脸待不下去。
他如今所有的功成名就都会变成别人的指指点点。
一切皆因为有你这么个母亲。
你知道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十几年你不在。
你不在的这些年一切都很好,可你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
他这次去福州出公差回来就会升迁,不过也可能因为你,他之前的努力全都作废。
骄傲的人一旦被人从顶端击落,会比常人更落魄。
他会一直沉沦,万劫不复。”
花朝听着李夫人如箭一般的一字一句,她的想象又往深渊处走去,那些噩梦里的画面在她眼前涌现。
她当然不想毁了李觅寒的前程,他是自己儿子这件事,她从来不敢声张。
她人前克制,所以乐坊的人也都把他当成倾月新交的好朋友。
花蓉看出端倪,但不打算戳破,过去的事,也是她心里的一道疤,她的自责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半分。
目前守住秘密才是对姐姐最大的帮助,姐妹两个什么都不说,彼此心领神会。
被吓到的花朝慌了神没了主意,她看着李夫人,眼神更像是在寻求帮助,“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不再见他?”
李夫人有点说累了,“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李觅寒,他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只要你还在这里,他就会为了见你不择手段。”
花朝为难的说,“但是我不能离开京都,更不能离开月清坊。”
李夫人看着她说,“看你这天真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她从袖口里拿出那瓶青色瓶子,放到花朝面前,“把它服下,大家都会好过。
我知道你这类女子最看重这副面皮,所以这玉陨霜是我特地给你找来的。
它会让你在昏睡中离开人世,没有痛苦,死相不会太难看。”
花朝看着桌上的瓶子有点不敢相信,“你想让我服毒自尽?”
李夫人说,“没错,你死了,一切才能恢复平常。”
花朝并不贪生,但对于李夫人荒唐的举动非常震惊。
自己挣扎了半生的生死,在她眼里,只不过一瓶毒药。
人命在她眼里这么轻吗?
李夫人不在乎他人性命,甚至不在乎自己的,人终究会死,活着,她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赢家。
她的前半段人生活的肆意,中段虽然不尽人意,但她可以扳回局面,只要处理掉几个绊脚石。
京都的她像浮萍,这是她最讨厌的,她要稳稳的扎下根,李玉堂指望不上,李觅寒她绝对不会放手。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赴死是要烘托铺垫的,气氛不到位,谁又能轻易做决定呢,便是能挣扎就挣扎到最后,与怕不怕无关。
花朝说,“我以后不会再见李觅寒,我……”
李夫人打断她,不想听她狡辩,在她眼里所有的解释都是为了苟活找理由。
她没了耐心再与花朝多解释,“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不见他,李觅寒不会放弃见你,他会拼尽全力见你,不惜用毁了自己的这种方式。
这种结局是你想看到的吗?
因为你毁了他十几年的努力,再无翻身机会。”
花朝说,“我会好好劝他,不会再让其他人知道。”
李夫人逼近花朝,阴险的看着她说,“是,也许他听了你的话,不再来,也许不会再节外生枝。
但是,我会去告诉别人。”
花朝听到这话比刚刚她拿出玉陨霜还要震惊,“你怎么忍心,他也是你儿子。”
李夫人说,“我为何会不忍心,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安分的朝廷做官,我可以给他一个干净的出身,人前继续做他的母亲。
可你在这里,他现在心里还会有我的位置吗?
你当初如果死在北疆,今天就不会有这麻烦事。”
李夫人自己也知道这么多年对李觅寒的折磨,都是靠着他对母爱的渴求,现在生母在这里,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情分可谈。
她想在宴席上翻身的机会也会变成不可能,那个赵夫人她永远都甩不掉。
即便她不想,她已经和李觅寒拴在一条绳上,他的成与败,也决定了她日后是否可以真正的在京都立足。
与其日后担忧哪天李觅寒前程被毁,还不如自己先毁掉,如果夜长梦太多,就不要让自己睡的太沉。
李夫人看着花朝颤抖的眼神,内心很得意,没错,自己今天来,就是想得到这个效果。
她喜欢别人畏惧她,就如李觅寒小时候看她一样,这样的人才好摆布。
李夫人说,“不要觉得我只是在吓唬你,我说到做到。”
花朝看着她狠厉的眼神,那眼神让她相信她能做的出来。
想想自己和她也没什么区别,当初她捡到倾月时,她明明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她一时贪念,想把她据为己有。
她怕有人找过来,所以赶紧回到京都,这里高高的围墙可以把倾月和外界隔绝起来,她的父母不会找到她。
如果没有倾月她也早就死了,是自己为以后的所有事留下隐患,但要说后不后悔,她不后悔,因为那晚她救下了倾月,她活着,自己陪着她长大,才多了几年体会人间温热。
如果现在一切到头了,那也值了。
李觅寒她知道他会过的很好,倾月也有了归宿,这人世她还有什么放不下。
李夫人说的对,她觉得自己清白,外面的人可不都是这么认为,他们也会用同样肮脏的想法去拽测自己的儿女,她不能见到因为自己他们再受到伤害。
她的视线从李夫人那里转向桌上的瓶子,她把它拿在手里,也许自己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所以她人生这条路才走的跌跌撞撞。
大概李夫人的出现也是天意,是来结束她像浮萍一样的一生。
也为自己的犹豫在背后推一把。
她拿着瓶子对李夫人说,“你的手肿的很厉害,该上药了。”
李夫人没有料想到她会说这句话,一下子僵住,她左手握紧肿得有些发胀的右手,花朝说的没错,她的手已经很严重。
她觉得可笑,一个外人刚见面聊了几句,就发现了她受伤的手。
天天睡在她身边的李玉堂却没有发现。
今早她送李觅寒时,她挥手道别,他也没发现。
想到这里,她更加用力的掐自己受伤的手,痛到她心里,痛的她的心也跟着收紧,疼痛让她更清醒。
她不想再多停留,“李觅寒回来之前,最好让我收到你的死讯。
要不然就是你,我,李觅寒一起赴死。
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走出会客厅,吴管家紧跟在后面。
好奇半天的花蓉,忍不住心里的疑问,进来就问,“这个黄金大粽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花朝偷偷把瓶子放入腰间,若无其事的笑着说,“就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花蓉说,“这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和长公主是姐妹,姐姐怎么和她相识的?”
花朝说,“就是以前与那个人在北疆认识的。”
此话一出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花蓉闭嘴不再好奇,那时的事是禁区,花蓉一直觉得自己是造成悲剧的主要凶手,所以对此她无话可说。
花朝依然笑着,“好了,外面还是要有人盯着,你赶紧去,月清坊以后可是要靠你了。”
花蓉拍着胸脯说,“姐姐,你交给我放心,我会好好打理,你只要后面舒舒服服坐着看就行。”
花朝说,“好,快去吧。”
花蓉看着姐姐表面如常,但是她心里总觉得别扭,她决定先去监督演出等结束再回来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