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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鲁默当即是清点了兵马,除去病情稍重与负了重伤的,剩了百余人是留守营中。共点得人马近千余,分成前后两队准备往僰寨是杀奔而去。
却不曾想,鄂鲁默于临行前,竟又是被朱天宗师给一把叫了住:
“大豪,此时去攻,未免声势太过明显,只怕打草惊蛇,亦是徒劳。不如夜袭,或有可趁之机!”
鄂鲁默虽知此计确是甚好,却依旧是与他摆手言道:
“嗯,天师此言甚是在理。但是恕本豪不能从意!今日之战乃为振我默部之威势!若能侥幸得胜,则可得证本豪之能。纵是战败,却也能外逞我部之威!因此,若以轨诈取胜,虽能复仇,但与本豪而言却是胜之不武的,更无有半分颜面可言!”
朱天宗师乍一听来,不由得却是为之一震!想他朱天宗师亦素有大志,欲以百濮立为基业。然而他身为神教之徒,却只能是处处运筹诡谋,并暗中操盘。从某种意味而言,却还真是不如这鄂鲁默来得更为直快爽利一些。
由是,默部此番可谓又是倾巢而出,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半山的僰寨是杀奔过去。
鄂鲁默虽是有勇无谋,但终究在外常年征战,也知这避实击虚之理。且又对那一处僰寨也算得上是熟识,知道僰寨东门山麓一侧,乃是此寨最为薄弱的一环!
默部将士们本就极为骁勇,且如今大都是吃过僰人的苦头,因此一时间可谓是同仇敌忾,冲阵之势犹如潮水一般,呼啸着俯冲杀去。
此时,武维义和柯迩遐义却在别处高台之上将此情形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相视一笑。
“先生高见!那鄂鲁默果然是贼心不改,竟是忘恩负义,又来白白送死!”
武维义微微嗤笑了一声,并是与他回道:
“呵呵,此贼性急,且值新败,于前几日得病虚弱之时尚且是忿忿不平。待其痊愈,自是更加难咽此气。况且,武某于前几日为求于虎口楚保全性命,亦曾是与毕摩学得数句夜郎辱语,并是百般羞辱于他,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如今再来兴兵问罪,也实属正常……只是,以朱天之谋,本该是委以夜袭之策。然而……如今竟是光天化日前来讨战,倒是着实出乎武某的意料!”
“那又如何?管它是白天黑夜,我等既已是替他备下此等大礼,难道还怕他不成?!”
武维义听罢,却也不再与柯迩遐义搭话,只在那里凝神看着山下的局势动向。
僰寨显然已是早有防备,眼看敌众蜂蛹而至。还不待其靠近,寨楼之上便纷纷是以弓矢御敌,且墨翟更是于寨中备下了数台简易的发石机,一时间碎石亦是犹如蝗群一般,扑头盖脸的朝着鄂鲁默他们砸将过去。列于前排冲锋的默卒猝然间亦是应接不暇,只见其纷纷倒地,伤亡惨重。
鄂鲁默见前方失利,知其已然是有了防备,却也并未就此撤军。显然是在筹谋着后一波攻势,柯迩遐义见状,不禁愤愤言道:
“这些人也颇不识好歹,既知我等已有了防备,竟还不速速退去!”
武维义依旧是凝视于前,又与他是简言回道:
“意料之中,此番鄂鲁默倾其全力,自是要做足了尝试方才撤军。”
柯迩遐义见敌众盘踞于寨前,不禁是好奇问道:
“武先生,依你之见,这个鄂鲁默接下来会从哪里进犯?”
武维义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轻轻摩挲,言道:
“战事瞬息万变,妄自臆断对方意图,只会是将自我局限住。不若因时制宜,因势随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柯迩遐义本是蛮羌之人,却哪听到过这般似箴言一般的话语,不禁是连连点头赞誉道:
“嗯……既是武先生所言,那定是在理的!”
武维义话虽如此,其实却命人是将整个防守的重心都已是放在了正门,此时,只见墨翟竟是将猛火油柜也推至正门严正以待,只待鄂鲁默前来叩关。
武维义所料果然不错,在休整一番之后,鄂鲁默双手提着板斧,亲自率领着默部士卒开始从正门攻击。
原来,默部眼看东门虽是残破,对方却已是布下重病,东门地处险峻,易守难攻,要铺开阵仗亦是极难。若是一鼓作气却是拿不下来,便也只得作罢。
而这正门,由于是正对湖泽,因此亦甚是坦荡,可陈兵布阵一拥而上。而且期间又有大小乱石点缀,正可当作掩体!
鄂鲁默命其前列高举藤盾,防住流矢。藤盾乃是以古林藤条泡油,经三浸三晒而成,可谓是坚固无比。抵挡飞矢矛刺,自是不在话下。
武维义见此藤制的防具,毕竟对《三国演义》中的“火烧藤甲兵”亦是耳熟能详。于是当机立断,命人是以箭头蘸着黑油,再以箭头的黑油是黏住枯草引火,并是将其射将出去。
但见蘸着黑油的火矢射在藤盾上,顿是点燃了藤盾,默部士卒自是持不住盾柄,中矢者只能是将其尽弃。
而弃了一地的藤盾,顿时又成了最好的助燃之物,因此默部贼众顿是被脚下的大火是给烧得溃不成军。
鄂鲁默见此狼狈之状,不禁又是拍腿大喝一声,双手挥舞着板斧,冲在最前,眼看他竟是以一双板斧格住了所有朝他射来的流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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