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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我病后,经常在家里发呆,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阳光灿烂。最近,关于冯小刚的报道很多,一个名动四海的名导演,据说是因为得了重病,以致放弃生育。冯小刚在博客上回应说:“不是不识好歹,皆因诸事顺遂,仅此小小报应添堵远比身患重疾要了小命强。这是平衡。”想想也是,于是我经常回忆过去,把小时候偷邻居一个鸡蛋等无数恶事也翻出来,证明自己的病是“报应”。
我也到阳台外站立,看底下的树木生机勃勃,鸟语花香,很是让人羡慕嫉妒。不过,我手边的花草就懒得理会,破败不堪。有人说,从一个人养的花草可以看出他的心境,是有道理的。
我最喜欢看就是一两只鸟儿在树上跳舞,他们从一株树飞到另一株树上,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从一朵花舞到另一朵花,从容不迫,兴高采烈。我就想像它们那样,能够在花间无忧无虑地嬉闹,真的,我就希望能变成那只鸟——我知道,那是一个梦想。
其实,在前文我就说过,自己是一个在枝头上飞来飞去、疲于奔命的鸟,又为何愿意成为一只鸟呢?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我就是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只鸟。
三毛曾经说过,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如果有来生,要化成一阵风,/一瞬间也能成为永恒。/没有善感的情怀,没有多情的眼睛。/一半在雨里洒脱,/一半在春光里旅行;/寂寞了,孤自去远行。/把淡淡的思念统带走,/从不思念、从不爱恋;/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记住了,她也想做一只鸟。一只自由自在的鸟。
不过,那是何等的奢望。生病,失去自由的我曾幻想自己是一丛花,一棵树,或者是一根草。甚至,做一个蚂蚁也好,可以无忧无虑——至少我觉得。没有哀乐喜怒,对了,就那么长着。当然,我更愿意自己是一个飞鸟,在花间翩翩起舞。
那个令我讨厌的自己,不知何时在心底里没有一丝分量。据说,美国《幸福》问读者:假如让你重新选择,你做什么?没想到答案五花八门,一位军人选择去乡间开一个杂货铺;一位女部长选择到海滨经营一个小旅馆;一位市长的愿望是改行当摄影记者;一位劳动部长想做一家饮料公司经理。几位商人的回答最离奇,一位想变成女人,一位想成为一条狗。更有甚者,想退居山野化为植物。其间,也有一般百姓的回答,想做总统的,想做外交官的,想做面包师的,应有尽有。但是,很少有人想做现在的自己。那么,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的我,希望成为一只鸟儿,也不算过份。
对了,父亲去世后,道士说他变成了一只鸟,为此我还写了一篇文章《哪只鸟儿是父亲》纪念他。如果我也是鸟儿,我就可以看到父亲了。
2015年年初,我加入了一个qq群,共同的境遇让大家畅所欲言。有人说要一个浪迹天涯的摄影师!也有人说她还是喜欢生活,她还想当个全职太太,全心全意地去照顾好自己的父母、丈夫和宝宝,做个好女儿、好妻子、好媳妇、好母亲。有人说,其实她想做一只宠物猫!有人说他一直想的是做一颗树,一颗悬崖峭壁上的树,人家可以看但不能砍的树!这当然不是我的理想,我只是想做一只鸟。为什么变成树就不能砍呢?如果有一只大鸟,它想吃掉我这只小鸟,如果有一杆猎枪向我瞄准,如果他们都感到快乐,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里,那里的土著居民生活异常简朴,却怡然自得,觉得幸福异常。在一个如此偏僻的小岛上,人们仅仅是因为生活简朴就认为这是最幸福的话,那么幸福就来得容易了。如果我是一只小鸟,我要飞到那个小岛,领略幸福——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谭维维在演唱一首歌时说: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等着落山风吹过/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那个在天空上飞翔的精灵,就是我,一只想做鸟儿的我。
我就想当一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