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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在皇位上安稳地坐上近二十年吗?”
刘泽不禁一怔,是啊,都说汉灵帝昏庸无道,但他从十二岁登基坐拥天下,屈指数数,一十九年矣,这十九年可不是平静的十九年,内忧外患,外戚与宦官争权夺利,第二次党锢之祸,更有暴风骤雨般的黄巾起义,但汉灵帝的位子似乎从没有动摇过,相反地却是更加的稳固,一个纵情于声色犬马,一个视金钱为生命的人是如何牢牢地保有大汉天子的位子,他是如何能做到的?
贾诩道:“主公可曾见过街头杂耍高空走大绳?”
洛阳街头便有行走江湖卖艺讨生活的,高空走大绳是寻常的表演节目,刘泽也曾亲眼目睹过,当然与后世走钢丝过三峡的表演相比,汉代的这些杂耍不过是小儿科。刘泽微微地点点头,他还没摸清贾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贾诩继续说道:“杂耍艺人行走在一条高悬在半空的长绳上,看似惊险,却是如履平地,何也?故然是艺人艺高人胆大,但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那根长竿,那便是如何保持平衡的奥秘所在。做皇帝的人就如同是高空走绳的艺人,但比艺人更惊险,艺人掉下来不会有性命之虞,但做皇帝的人却不容许掉下来,一旦掉下来那便是万劫不复。如何走好这条绳子,那便是帝王之术了,手中的权杖便是那根保持平衡的长竿,一头系着的是权势赫赫的宦官集团,另一方面一头系着的把握重兵的外戚势力,正是这种微妙的平衡维系着今上牢不可破的地位,宦官专权也罢,党锢之祸也罢,不过都是保持平衡所必须的。
“比起开疆拓土的高祖皇帝,比起雄心万丈的孝武皇帝,比起中兴汉室的光武皇帝,当今圣上的确算不上是明君,但却也绝不会是无能之君,他能在外戚、宦官、清流、宗室之间玩得如鱼得水,足见其帝王之术的炉火纯青。迫于黄巾之乱,他不得不接受皇甫嵩提出的解党禁的要求,清流势力重新入主朝堂显然对原本处于均势的外戚宦官势力有不小的冲击,所以今上不得不将第四方的势力推了出来。
“宗室势力对于皇上而言,其实比其他三派系更具杀伤力,拥有皇室血统的人理所当然的拥有皇位继承权,所以历朝历代对宗室势力都不敢太过重用,自七国之乱以后,宗室势力更是萎靡不振,此番皇上重新重用宗室,任命刘虞刘焉主牧幽益二州,也确实是迫于形势,来对抗以皇甫嵩为首的刚刚在平定黄巾中立下赫赫战功气势咄咄逼人的清流集团。
“主公的身份特殊,虽然是宗室子弟,却也是远支庶脉,而且和卢植皇甫嵩这些清流中坚走得很近,就算皇上想重用于你,也得考量你的立场,究竟是站在宗室这边,还是站在清流党一边。要价一亿钱,固然有着皇上贪婪的念头在里面,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是一块试金石,也是一块敲门砖,主公如果愿意拿出钱来,无疑将自决于清流阵营,也将为天下士人所不齿,那皇上便理所当然地将主公笼络为自家人而予以重用。如果主公不愿意输钱西园,那皇上便认定主公是铁了心地站在清流党一边,以目前清流党人强势崛起的态势,皇上决不会给清流党加码,主公遭贬斥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贾诩这一番的长篇大论,刘泽等人闻之,皆缄默不言,唯独张飞叫道:“他奶奶的,这么多弯弯绕,整天防着这个看着那个的,这狗屁皇帝他当得不累吗?”
贾诩微微笑道:“要不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皇帝作为万人之上,不光要治劳力者,还要治劳心者,没点手段又岂能主宰天下?”
刘泽叹了一声道:“还是文和有高见,看来倒是我想得有些单纯了。”
贾诩笑道:“主公尚自年青,又未在官场历练,自然难以见识到这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朝堂上的水,深得很呐。”
关羽道:“那依文和先生之意,是同意主公接受皇上的勒索,与清流决裂,以宗室势力的身份主牧兖州?”
贾诩没有回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泽一眼道:“这个属下不敢妄言,是进是退,还需主公定夺才是。”
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刘泽,贾诩将朝堂内的龌龊描绘的一清二楚,但大主意还得由刘泽来拿,刘泽却又把这个皮球踢给了贾诩。
“我还是想听听文和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