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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拿起酒杯,敬了一杯。
黄丹青坐在他身边,陈浮生断然没有坐在这张桌子上的资格和理由,哪怕他是当下最让政斧办公室揣测琢磨的大红大紫人物。他的座位虽然不在核心位置,却也不偏,看来主办方耳朵足够灵光,没真把他只当做青禾人力资源部副经理。只是陈浮生一直没有入座,因为曹蒹葭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张有根一家刚走,在她话语引导下终于吞吞吐吐说出他们家的困局,工地上包工头欠了他们三千多块工资,死活讨不回来,张有根一个胆小怕事的农民工又没有跳楼[***]的魄力,四处碰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曹蒹葭的意思是让陈浮生出面办妥这件事,陈浮生当然没意见,他知道3000对于张有根来说不亚于裴戎戎面对3个亿的资金难题,说到底,陈浮生面对大城市里的人,他肯低头肯容忍肯退步,但张家寨已经是他最后的退路,不能再退,再退,难道躲到娘和爷的坟包后面痛哭流涕?所以他很感激曹蒹葭今天所做的一切,让张有根知道他陈浮生不再是那个张家寨最穷困潦倒的犊子,感谢曹蒹葭把他领到他自己都不曾去过的钟山美庐,对于不管如何隐忍城府都死死压抑着自尊和虚荣的陈浮生来说,他可以一辈子不住钟山美庐,但他很想整个张家寨都知道他能拥有一栋价格千万的豪宅。
他希望张家寨炕上眼红的窃窃私语能传到娘和疯癫老头耳朵里,让两老安心。
陈浮生趴在走廊窗口,拿着手机,不肯挂掉,觉得跟自己媳妇说谢谢过于矫情,就沉默着。坐在阳台椅子上安静眺望远方的曹蒹葭笑道:“我还跟他们说富贵在沈阳军区做了中尉,有根叔问中尉是个咋样的官,我就说立即复员后怎么也比乡长大点,把有根叔给吓的,估计以前在张家寨没少欺负装傻的富贵。”
陈浮生会心微笑。
“二狗,你还不去看慈善晚会凑热闹?”曹蒹葭柔声道。
“我没什么钱竞拍,不搞这一套,还是把心思放在吴凉的矿上,成功后办所学校才是实事,比在这里砸几万几十万都要有意义。”陈浮生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感受到媳妇的孤单,也许是身处晚宴她却身在空旷钟山美庐的缘故,陈浮生心中愧疚满溢,“我就想陪你多说说话,你看我每天在家也就是吃饭睡觉,最多让你教我东西,结婚以后没有陪你逛过街,没有一起看电影,没有走走散心,哪怕买个菜都没机会跟你一起,做老公做到我这个份上,也算狼心狗肺到头了。”
“现在亏欠我多一点,以后多报答,可不许做陈世美,等飞黄腾达了就不要我这糟糠妻黄脸婆。”曹蒹葭似乎不想两人沉浸在寂寥惆怅的情绪中不可自拔,脱掉平底舒适的鞋子,屈膝将脚放在椅子上,将头枕在膝盖上,拿着那只屏保是被画花脸还傻乎乎乐呵的陈浮生的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听着电话那头陈浮生用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跟他保证一定替她守身如玉,嘴角勾起一个绝美的迷人弧度,换个话题问道:“有没有见到有趣的人?”
“有。”
陈浮生在曹蒹葭面前从不撒谎和隐瞒,很憨厚老实道:“碰上童心和齐东吴了,不过他们没认出我。”
“心疼没有?”曹蒹葭问题直指本心。
陈浮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似乎怕曹蒹葭生气,解释道:“我不是心疼她和齐东吴在一起,这点我在张家寨就开始看开,更别说在上海南京厮混两年以后。”
他心疼的只是她的出现证实了一件事情,每个女人都会嫁作他人妇。
“我知道。”
曹蒹葭感慨道,脑海中浮现那个被系上红绳、内心温暖的女孩,轻声呢喃,“人生怎么可能只如初见。”
陈浮生欲言又止。
曹蒹葭微笑道:“你目前最大的情敌出现了,你有信心在今晚打败他吗?”
陈浮生大笑道:“有信心。”
曹蒹葭略微孩子气地恨恨道:“打败情敌可以,但党组织上级要求你不许收取任何战利品,听到没?”
陈浮生点头道:“一定听上级命令。媳妇,完成任务后有额外嘉奖吗?”
曹蒹葭摸了摸肚子,轻声道:“5个月后让你做孩子他爹。”
陈浮生咧开嘴笑得灿烂,揉了揉脸,道:“为这个,上级就是让我拿刀子立即进去砍翻齐东吴,我也敢干啊。”
同时挂掉电话。
陈浮生深呼吸一口,昂首进入大厅。他知道他这辈子比齐东吴更大的情敌也许还在冷眼旁观,在居高临下,但陈浮生不信他比老天爷都要艹蛋,老天爷折腾了18年都没能拿去他这条“狗命”,他娘的现在谁都甭想再拿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