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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方正严肃的脸上少有地浮起温柔笑意:“内子前些日子在庙里给我求的厌胜佩,是一只玉瓮仲,庙祝说这玩意儿能驱邪保平安,女人家的就喜欢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没办法,出征前非要我带上。”
魏承一顿。
“将军还有什么事么,没有属下就退下了。”
“还有一件事。”他叫住陈昭。
陈昭站住,只觉得今天的将军十分的话多,陈昭安静的听他吩咐。
魏承侧耳听了听,忽然压低声音开口:“你夫人,多大了?”
陈昭瞪大眼睛,愣住,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就问问。”他有些不耐烦,“你别乱想。”
陈昭松了口气:“内子今年......虚岁二十一。”
唔,沈银霄实岁一十九,虚岁二十,这个年纪生孩子应该合适了。
他沉吟一会:“你夫人怀孩子时,高兴么?”
陈昭更茫然了,他和他媳妇儿成亲有三年了,年年去庙里求子,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孩子,自然高兴了,他当然没敢直说,只是道了句十分高兴。
魏承“唔”了一声,缓缓点头,他屈指有意无意摩挲着漆木案上的花纹,低声道:“如果一个女人不愿意跟你生孩子,可能是什么原因?”
陈昭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终于明白过来将军今日是怎么了,眼风忍不住往屏风后飘,又强行收回来,声音也压得低,灵光一闪,干声道:“也许是怕疼。”
他眼睛一亮:“当真?”
陈昭缓缓点头,心虚道:“应该是的,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身上掉下来那么大一块肉,还要流一半的血,属下瞧着,比打仗时被刀砍都疼。”
魏承原本一直紧绷的脸色忽然缓和了许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挥手:“下去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了。”
“还有。”
“今天问你的事情,把嘴巴闭紧了。”
陈昭严肃点头:“属下明白。”
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身,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
“又怎么了?”魏承心情正好,原本正准备起身去,见他回转又坐了下来。
“将军,属下有几句话,有些僭越,但是还是想说。”
魏承点头,在和自己人相处上,虽说经常算不上和蔼可亲,但是不是耳目闭塞,刚愎自用之人。
“你说。”
“将军,女人家心思敏感,吃软不吃硬,有时候将军得哄一哄,顺着些。”他觑魏承神色,补充道:“女人感受到自己男人疼自己,她们就会更体贴些。”
“比如?买玉佩?”他直勾勾的盯着陈昭腰间玉瓮仲。
陈昭脸一红。
魏承半信半疑,不过量在他有妻有女的,说的话应该还算有几分道理,还是“嗯”了一声。
等陈昭离开,魏承扭了扭脖子,缓缓起身,缓缓踱步入内室。
陈昭炫耀他夫人特地去庙里给他求了保平安的什么佩时,他忽然想起沈银霄走时特地将那串琉璃手串托人送给他.
仔细一想,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说,沈银霄那没良心的女人也还算是残留了点良心。
知道担心他。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白天的气消了一半。
方才陈昭说女人生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比受伤都疼,沈银霄细皮嫩肉的,定然也是对生儿育女有阴影。
难怪今天反应那么大。
他忽然有些后悔。
今日估计是气昏了头,误会她意思了。
这样一想,气又消了一半。
里头的灯还亮着,幽幽一盏烛火,火苗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