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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好像比之前更静,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脚步声会打扰到冯家国的思路,可是寂静的走廊里还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有好几次,秦子歌都以为这是走廊远端还有同事在行走,可是回过头,却什么也看不见。走廊的近处和远处,都是漆黑一片。
秦子歌走到办公室门前,刚想进入,却发现门关上了。她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她敲了敲门,里面也没反应。
她感到奇怪,这么一会儿,冯家国去哪儿了呢?难道去卫生间了?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卫生间门边,不好意思进入,只是仔细侧耳听了听,里面并无动静。她不由心生慌张,轻喊了一声:“喂,国哥!”里面还是没反应,走廊深处却传来了回音。
秦子歌紧张得头皮发麻,胸口憋闷,透不过气来。恐怖片里的那些情节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生怕此时会出现什么可怕的景象,恐慌地半闭着眼睛摸索着向自己的办公室跑去。那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希望冯家国以为自己回办公室打电话而去找她了。可是跑到门前,办公室的大门紧锁,还是没有人。秦子歌慌张地向旁边几扇门摸索过去,试图找到一个活人。此时此刻,哪怕令她讨厌的那些人——戴辛、张学涛、郑晓茹、蒋芷涵——只要有一个出现在眼前,她都会感激不已。
可是没有人。每个房门都紧锁,走廊里寂静的黑暗如同凝结了一般。秦子歌的腿软了,几乎在一点一点地蹭着向电梯走去。她一会儿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注视着周围的黑暗,一会儿又半闭着双眼,似乎害怕看到什么。正走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吓得一抖,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
她忙接通,带着哭腔喊道:“喂!”
“喂?子歌,你去哪了?”手机里传来冯家国的声音。
“我找不到你了!”秦子歌放声大哭道。
“我也找不到你了,你在哪呀?”冯家国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紧张。
“我就在公司里,在走廊上,你去哪了?”秦子歌哭道。
“我就在办公室里,没离开呀。”冯家国说。
“哦,那我现在就去找你。”秦子歌像听到了救命的指令一样,忙向那间大办公室跑去。可跑到门前,门还是锁着。
“喂?”秦子歌恐慌地说,“你,你在哪?门,门是锁着的。”
“什么?”冯家国愣了一下,“你在哪个门前?”
“1729大办公室门前啊。”秦子歌惊恐地环视四周,说。
“哦?”冯家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仔细看看门牌。”
“哦。”秦子歌用手机照亮了门牌,上面赫然写着“1629”。
“是……是1629。”秦子歌微松了一口气,说。
“等我。”冯家国说完,安全通道里传来了门的碰撞声和急促的下楼梯的脚步声。十六层的安全通道大门被推开,冯家国跑了出来。
“没事吧?”来到秦子歌身边,他急切地问道。
秦子歌一把搂住冯家国,放声大哭。她知道这是虚惊一场,是自己由于那忽明忽暗的感应灯和心烦意乱的电话而走错了楼层,可她哭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来自戴辛的压力。
冯家国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怎么到十六楼来了?没事了,没事就好了。”
“我们回家吧。”黑暗中,秦子歌泪眼婆娑地看着冯家国的轮廓,冯家国沉默了好久,点了点头:“好,回家!”
“那,你手上的工作怎么办?”征得同意后,秦子歌又后悔提出这样自私的要求。
“没关系,熬熬夜,怎么也能做完了。”冯家国笑笑说。黑暗中,秦子歌看不到他的笑容,可是她知道,他在笑,于是她也破涕为笑了。
回到十七楼后,冯家国走进办公室,拷出了没整理完的文件,关上了电脑,对秦子歌说:“走吧,回家。”
二人乘电梯下到一楼,走出了大厦。
秦子歌深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把刚才那些烦恼都丢到了一边。相对那间像镀金鸟笼的豪华办公室,她更喜欢自由的气息。
“我送你回家吧。”来到了车站边,冯家国指着马路对面说。
“嗯。那当然,否则我岂不是白等你这么久了?”秦子歌笑道。
“那你可要请我吃饭了,否则我岂不是白送你回家了?”冯家国学着秦子歌的语气。
“没问题。”秦子歌笑着挽起了冯家国的胳膊。
来到对面的车站,秦子歌踮起脚张望着远方,看是否有车来。可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在车站的不远处,停着戴辛的那辆桑塔纳。
秦子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忙回头看冯家国。冯家国正在看车站橱窗里的报纸,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秦子歌微微松了一口气,躲在了等车人群的最后边。
“怎么?没来车么?”冯家国看着向后躲闪的秦子歌,问道。
“啊?没,还没来。”秦子歌忙说。
话音刚落,一辆公交车就进站了。
“你什么眼神啊?”冯家国笑了。秦子歌也尴尬地笑了笑,忙率先上了车,冯家国也跟了上去。
向车身后面空位置走时,秦子歌隔着玻璃偷眼向桑塔纳车里看去。由于天黑,车玻璃颜色又重,再加上距离越来越远,她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不过正待她找到一个空位置准备坐下时,突然发现那辆车子的车灯亮了,打了左转向启动了,跟随者公交车而来。
秦子歌又紧张了起来,忙坐在位置上,心怦怦直跳。
冯家国坐在旁边,奇怪地看着秦子歌,问:“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可能是饿的,心有点发慌。”秦子歌说。
冯家国笑道:“是啊,我也饿了。都是我不好,害你等我那么久。”
秦子歌将头靠在对方的肩上。如果说之前的每次依靠都是情感所使的话,这次的依靠却更像是有所掩饰。她靠在冯家国的肩膀上,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很烦乱,眼睛看着窗外的灯火,心里乞求公交车司机快点开,她很怕戴辛的车会赶超上来。
可是公交司机还是不紧不慢,有两次过路口等红灯时,用余光可以看到,戴辛的车头几乎已经和公交车上她的位置平行了。她担心冯家国会发现,不过偷眼看冯家国时,他却似乎享受秦子歌的依赖般闭着双眼。她松了口气,却又紧张起来,又怕戴辛发现自己和冯家国的亲昵,如果这样,戴辛会不会报复呢?会不会把冯家国升职的事作罢呢?可过了几站后,他发现车上车下的两个男人似乎都未受惊扰。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即使冯家国看见戴辛的车,他是否会认出来呢?毕竟戴辛经常开的是宾利雅致,而这两桑塔纳,仅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已。而戴辛从角度较低的车下,在黑夜中隔着两辆车的玻璃,能否看清满是人群的车内呢?恐怕也不可能。
秦子歌就这么提心吊胆着,戴辛的车也这么有意无意地和公交车保持着距离,直到公交车进站。
秦子歌忙不迭地站起身,冯家国睁开眼,问:“到站了么?”
秦子歌没有回答,而是向窗外后方看去,戴辛的车停靠在了公交车站外,似乎躲避着同时进站的其他几辆公交车,又像是在等待着她下车。她皱了皱眉头,又坐回到了座椅上。
“怎么了?”冯家国问道,“到站了么?下车么?”
秦子歌回过头,勉强笑笑说:“到站了,但是……我还想再坐几站,好吗?”
“哦?”冯家国一愣,却没问缘由,笑着点了点头。
公交车驶离了站台,戴辛的视线应该被其他公交车阻挡了。秦子歌想。他应该不会料到自己竟然没下车。
秦子歌十分感激,她知道,这个男人给了自己最为宽松的环境,因为他爱她。她也下定决心,不再隐瞒,有机会一定要对坦诚地告知对方一切。
“看一看夜景也好。好久没时间看一看燕京的夜景了。”冯家国看着窗外,笑道。
秦子歌再度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这回是认真的、仔细的。
公交车驶离车站,顺着四环路加快了速度。过了几站后,秦子歌借口腿麻,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向后看时,不见了戴辛的车子。她不知道戴辛对自己是否如同自己对冯家国一样认真,并保证永远认真,可是她知道戴辛今晚的用心良苦却被自己刻意放逐了。她不知道此时的戴辛心情如何——在失去了她的踪迹后。她爱郑晓茹吗?秦子歌竟然想了这么一个问题。而且,想到这,她突然有些心酸。
又过了良久,公交车来到西四环。
“这里有一家小吃很好吃。”秦子歌突然说。
“哦?好啊,那我们去品尝一下吧。”冯家国笑道。说着,二人站起身,待公交车再度停靠后,下了车。
饭桌上,秦子歌心情虽有好转,却仍有心事,话不多,吃的也不多。冯家国也并不多问。很快吃完晚饭后,二人来到了返程的车站。
“你别送我了,早点回家吧,不是还有很多工作吗?”秦子歌低着头,略带歉意地对冯家国说。
“好吧。”冯家国想了想说,随后在公交站牌上找到一辆直达自己家的车次。
二人所等的公交车一前一后来了,他们各自走上车,找到座位坐下。两辆公交车齐头并进,似乎在比试着速度。秦子歌和冯家国相隔着两层车窗,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来时的一路上,她都没仔细端详他,而在此时,她却认真地凝视起他来。他也正回望着她,此刻他的表情,透露着怜爱,却又有一丝埋怨,有一点忧伤,却也有一丝迷茫。秦子歌看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冯家国紧张地将手放到了车窗上,却说不出什么。秦子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很认真地笑了笑。
公交车在空旷的夜路上飞奔着,将一切事物瞬间抛在身后。可两辆车上的两个人的视线,却如同凝固般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