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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静默的如同掉下去一根针都能砸出震耳的响声。
周倪恩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就好像刚刚参加了八百米体测，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呼吸短促，脑子里流过一阵热血。
似乎要夺了她的命。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声音颤了颤，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生挤出来的。
周倪恩没有问为什么要拿走她的一颗肾，更没有问要拿去给谁。那一刻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悲，连身上的器官部件都是阮泽信眼里可以用金钱买走的东西。
“如果你不同意，警察就永远查不到你父亲在哪里，直到周氏宣布破产，当然，齐玥也不会让周世春好过的，你也知道她老窝那里，既然能供人享乐，有天堂就有地狱。”
“他会受多少罪，猜都能猜的出来。”
阮泽信的语气生硬，完全像是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遭遇一样，跟他毫无关系。
“所以...如果我不同意卖肾给你，你就要袖手旁观，甚至给周氏加重压力来逼迫我？”
“阮泽信，你别忘了，周世春是我父亲，但也是你岳父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周倪恩心里实在是怒的不行，拍响了桌子从沙发里坐了起来。
她气到浑身都在颤抖，控制不住的握紧拳头。他们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盼着她好的，都恨不得立马就把她逼死。
“我只是一个商人，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不计代价。”阮泽信抬头偏向周倪恩看了过去。
他瞳仁里的那丝红在隐隐发黑。
周倪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那样毫无犹豫的甩了一巴掌出去，对准了那张尖酸刻薄的侧脸，重重的挥了上去。
事到如今，她已经彻底看明白了，男人的心凉薄如秋水，冷漠绝情至极，她就不该抱有任何期望。
这一巴掌才落下，好巧不巧，阮泽信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阿鹭的电话。
阮泽信虽没接，但也知道是来催促他的，他同样起身，用力攥住了周倪恩的手腕，用了一股狠劲。
那一刻他不知道是他在颤，还是她在颤。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之后我来找你，这就是我的交换条件。周倪恩，一颗肾你死不了但却能救一条新的生命，事后我可以离婚给你自由，还有额外的钱，都是你的。从此你与我阮家再无关系。”
“但你要是拒绝了我的交换条件，你的父亲我不能保证还会活多久...”
他把话撂的分分明明，周倪恩被他拽着手腕，身体早就失去了一切痛觉，她突然就笑了出来，笑的悲惨，笑的炽烈。
像一片摇摇欲坠的火红枫叶...
是啊，她的一颗肾也许是可以救活一条生命的，可对于她一个癌症患者来说，割掉一颗肾，她还剩几天的生命了。
不知道是不是不忍心看她这副样子，阮泽信拿着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就大步走出来了，身影冷峻。
他站在大门外，拳头捏紧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上，表情有些痛骇，额头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但也许只有阮泽信知道，他吃痛的并不是这一拳，而且心里那种没有源头的痛。
直到骨关节处的血顺着脉络流进衬衣袖口里，他才穿起了自己的西装，恢复了原有冷持的模样。
“少爷，今天还是一无所获，现在除了周小姐的肾源高度匹配，还没有找到其他的。”秦云早就在门外候着了，刚刚站在阴影处旁边看着这一幕不敢出来，此刻也只好见机行事。
有时候她也会想，也许阮少爷对周小姐是有些感情的吧，只不过是他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否则凭借他强势的性格，早就压迫周小姐上手术台救他和阿鹭的孩子了。
又何必再拖延两天时间，继续寻找更多的肾源来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