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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颤,紧张的目光跟随着商音射出的箭……
箭与李适的发梢“咻”的擦去……
那一瞬争分夺秒,千钧一发。
尘埃落定后大家绷紧的心才松了弦,商音好似射出了瘾一样,饶有兴致地陆续拉出三支箭,一支支首尾相连接踵……
先是一双熊眼,而后四肢。
学以致用,六箭连发。
熊与人僵直地各倒一边,沉重重地压倒两片草地。
亲手教出的徒弟箭无虚发,放松的李适对着蓝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抬手用血迹斑驳的衣袖佛了下汗,很安然地休息过去。
那只垂死挣扎的熊罴,双眼中箭,四肢中箭。商音先夺去了它的光明,又击垮它立身的支柱,六支箭不仅没有虚发,还恰到好处。
“大王!”耀卿过去扶起李适,第一时间查看他的胸脯,臂膀,双腿,所幸是皮外之伤。
“耀卿,你瞧,商音的箭术可是我调教出来的……”李适嘴角一弯,弱弱地说了这样一句。
耀卿顺着这句话望了下商音,像是多年认识的老友一般,一点也不陌生地说了一句:“多亏有你。”
四个字一句话,竟没有指名道姓。但就是对商音说的。
商音礼貌道:“王使君言重了,快带大王走吧。”
事发现场是东南方向,此时皇帝带着人马姗姗来迟,忙送两位受伤的皇子回皇城,又破格直叫太尚药局的两位奉御来瞧病,最后才下命叫人将那头熊罴抬回去大卸八块。
从骊山下来,独孤默悄悄扯了下商音的衣角,两人落在队伍最后面,他嘱咐说:“今天的事,不论东南西北,你一概不许跟外人提半个字。”
“为何,郑王引我们错误的方向耽搁了时间,分明是居心不良!”商音忿忿不平。
“圣人晚我们一步,方向却是不偏不倚,说明郑王去到圣人身边后告知的方向是正确的。你如何告发郑王说谎,又拿什么身份跟他对质?若被反咬一口该怎么自处?哪怕你私底下跟雍王讲明这件事,让他自己掂量提防,也轮不到你出头。”
“你说得也对。”商音撅起小嘴,又不依不饶地说,“我是没身份,可是有你跟那位王耀卿刺史呀!还有与我们随行的那十几个救援将士,他们没长眼睛耳朵么?”
“商音,你知道那位耀卿是何人物吗?”
商音摇摇头,“我第一次见他,不认识。”
也难为她未涉宫廷,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独孤默很耐心地跟她讲道理:“‘耀卿’是他的表字,他大名叫王杲,是王歆的兄长,乃雍王一派,而我又是李迥的表兄,与我们随行的救援将士非自己人,易被收买。眼下东宫主位不定,今天的事情能吵出三位皇子,而真相又无法昭雪的话,只怕我跟王杲都会被安个结党营私的罪名拉去流放了。”
有点生气的商音算是明白了,小嘴张得圆圆的用手掌捂住,鼓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独孤默,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悻悻地问:“流放是怎么样的刑罚?”
独孤默很认真地说:“次于死刑的罪刑就是流放,罪人被拉去故乡外最偏远的山岭做苦力,无敕令终身不得回乡。一旦家中夫主流放,其妻妾也要跟随。”
嘛呀,流个放也要拖家带口!商音悲哀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