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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也疼得要溢出血。
“喏,你偷来的东西,赃物还你。”商音答非所问,从腰间掏出琉璃玦塞到某个小人手里。
然后很不爽地离开了郭家。
歌舞作坊是敌军掠劫的好地方,雅颂乐坊免不了财气大伤,此时工人们在修缮残局,木架噔噔重造声,叮咚修乐器声……各种乌压压的声音撞在一起似是闹架群殴的小兽。
这么吵,但商音大老远听见的是为金银财宝哭丧的胡师傅。
他穿着旧旧的缺骻夹袍,鬓间乱了一缕灰发,不嫌脏地坐在地上,算盘账本摊一地,铜板少得可怜,他的眼珠子快要凑进铜孔里,巴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用。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呀呀,别嚎啦,好好的胡师傅硬是哭成湖里爬出来的水怪似的。”商音坐到他旁边,小嘴一咧,文艺话与粗话一并爆发。
胡师傅的眼睛顿时明亮,悲伤一扫而空,打量她一圈后展颜笑说:“丫头,你回来就好,伤好点没?在汾阳王府吃得香不香?吐蕃贼有没有欺负你?那个该死的郑王,敢打我的宝贝徒弟!我要天天在背后骂他,让他喷嚏打得嘴巴鼻孔歪……”
“还是胡师傅最关心我了。”她扑到师傅怀里,哝嘴撒娇,方才掉沟的委屈立马褪去几分。
“那当然了!我捡商音必有用,千金散尽让她挣。”胡师傅鬼灵的眼贼溜溜地转,嘿嘿一笑,扎心的面孔原形毕露。
商音哼一声跳起来,锤锤那只貔貅胡的小胸口,然后翩翩橘衣地溜了。
衣袖带着一阵风刮去,胡乐师后知后觉,嗅觉迟钝地回味了许久:“这丫头什么味道,臭臭的……”
上了楼阁寝房,吉贝正在收拾屋子,除了乱也没什么严重的损坏,得归功于商音两袖清风,没金银财宝可藏。
整间乐坊,一定是胡师傅的房间最惨,如果他的榻褥跟墙不被掏空好几十个洞的话,那敌军可就白掠一趟了。
商音习惯性地拉开桌屉,里面空空如也,立刻掀屉倒柜地找东西。
“商音,你找什么呢?”
她头也不抬:“你看见我放在这里的小竹头了吗?就是我们小时候玩打的竹蚂蚱。”
吉贝摇摇头没说什么。
莫名其妙,谁眼瞎会掠一个三寸的小竹头,一定还在房间里。商音拾捣了半天,连一片小木屑都没看见。
入夜,雅颂乐坊被月色笼罩得恬静,一曲悠扬的埙声穿梭在恬静的时光里。
商音躺在榻上辗转,手指当做小竹头敲叩脑门,寻思上次跟小李迥打蚂蚱,被竹头敲到额头时那种似曾相识的错愕,如今寻不回来了。
夜更深,远处的埙声更加清晰悠然,云起雪飞。商音立耳细听,那首曲子居然是她自小爱唱的。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春花易残秋月盈,我与君成双
言君志,话卿欢,荣华共长安
一曲商音莫殇歌,歌长欢未央……
商音对吹埙人起了兴趣,下榻重整衣束寻去,因为她认为世界上除了她跟吉贝,没有人再会这首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