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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晟的确在如斯想,只因他,不得不想。
搭在窗棂上的腕间,一串紫色琉璃莹润如珠。他低眸定定的看着它,久藏心中却从不曾忘的痛楚潮水般一波波地往外涌,渐渐将他整颗心都淹没其中。
原来,他的心思迟钝如此,直到失去之后,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在乎。
痛中之痛,是他心中清楚,即使当年就明白,他也终护不了她留不住她,甚至连与她同死都做不到,只能继续心有负累却不得不无心无魂地活着,用一生的苦痛悲凉来祭她。
景苍失忆了,回来了,他有一刻激动,他想,她也许也还活着,也许也失忆了,所以至今未归。
但他终不是在梦中寻求解脱的怯夫,他记得那日她悬在他掌心的样子,那时,她已处于垂死前的迷离状态,那样的重伤,那样孱弱的身体,她如何能在冰冷湍急的江水中保得性命?
临死前对他绽开明媚微笑的女孩,终是带着一生怅惘不甘,孤独地走了。
心痛得似被万箭攒射,他眸中泛泪,十指不由自主地扣紧了窗棂。
咔嚓一声,坚硬紧密的楠木窗棂,竟被他生生地抓下来一截,突来的声响将身后正沉思的朱峤惊了一跳。
即墨晟回了神,很快平复了情绪,语调如常道:“阿峤,明日,你陪景苍去洲南一趟。”
朱峤看了看他脚边印着指印的碎木,俯首应承道:“是。”
百州,洲南王府。
一身白色锦袍的清瘦男子风尘仆仆,向来温润沉静的脸庞此刻布满焦急,一边大步迈进府门一边问一旁的侍卫志诚:“怎么会这样?”
志诚一脸压抑,忍着悲声道:“昨日上午王爷觉得身子好了些,便起床去了宝雁楼,在宝雁楼走了一圈后,又去苍寂院,就在苍寂院后面的竹林里,王爷突然吐了一口血,昏迷不醒。”
男子闻言,眉间的忧色又重了几分,一边扯下脖间披风的玉扣一边大步冲向格政院。
还未进门就隐隐地听到里面母亲低低的哽咽声。
他心中一恸,极力让自己神色平静地迈进门。
神色憔悴的刑玉蓉手拈锦帕坐在床沿暗暗垂泪,床上,面色灰白的景繇双目无神地看着床前窗口的某处。
只不过短短两年多时光,昔日那个威势内敛,雄霸一方的洲南王竟成了病体奄奄,随时可灭的风中残烛。
听到男子进来的脚步声,刑玉蓉和景繇齐齐转过脸来,刑玉蓉拭了拭脸上的泪,声音暗哑道:“澹儿……”下面的话却又被泪梗在喉中。
景繇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看着他不语。
“父亲。”景澹疾步来到床前,双膝一曲跪在床边,握住他的手道:“父亲,大夫怎么说?可曾用过药了?”
景繇微微摇头,声息孱弱道:“澹儿,为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只这一句话,让景澹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中,而泪泛了上来。
他知道,自父亲从平楚回来后,内伤加上心伤,两年多来未曾痊愈过,只每况愈下。
景苍已经去了,洲南王府只剩他们父子两人,这两年多父亲虽因身体欠佳而不再插手府内府外一切事宜,但有父亲在,他心里才有底,如今,看着父亲这样而他束手无策,他心中的痛不啻于承受世间最严酷的极刑。
“澹儿,刚强些,今后,你的母亲,妹妹,还有这府中所有的人,便都要靠你一人照拂了。”景繇握了握他的手,望他能振作。
景澹强抑着悲伤,含泪点了点头,道:“父亲,您放心。”
景繇似松了口气般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行的,我只望你今后不要再自苦,人生在世,很多事不由自己选择,只能去面对,去承受,豁达一些方好。”说到此处,他的眼中竟也微微泛起了泪光。
景澹心知他又想起了景苍和小影,当即心中更是悲痛得无以复加,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抑着哽咽道:“父亲,您振作一些。等您好一些了,孩儿还要跟您再对弈一局。”
景繇闭上双眸,似是十分疲累,叹息一般道:“我是不能了,待嫣儿从盛泱回来,让她代替为父与你对弈吧。”
一旁的刑玉蓉突然控制不住轻泣起来,景澹也是泪珠滚落,悲伤得不能自已。
房中正一片哀戚,门首却突然传来了管家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急促的轻唤:“王妃,小王爷……”
刑玉蓉正哭得伤心,自是无暇理会,景澹拭了拭泪,抑着悲声头也不回道:“什么事?”
“景苍小王爷回来了。”管家道。
房中三人齐齐一震,刑玉蓉攥着手巾忘了拭泪,床上的景繇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
景澹倏忽回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管家道:“景苍小王爷回来了,现在就在后院,不过……”
景澹早来到了门边,见管家迟疑,不耐问道:“不过什么?”
管家低声道:“景苍小王爷似乎……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