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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她还能清晰地听见那规律的心跳声,清晰地触摸到那热烫的肌肤,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握着自己的脚。
在梦中她感觉到的那股温暖,是切实存在的,而且,此时,仍然存在着。
她正偎在一个活生生的人怀中!
意识到这一点,她几乎一下就窜了起来,只因,她不认为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她这般信任,这般心无挂碍地亲近。
离开了那温暖的怀抱,四周的冷意让她很快清醒过来,她一眼瞄到床边正躺着自己的匕首,一手抄起匕首一手退下了刀鞘,转身便将匕首抵上了身旁人的脖子,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景苍脖子上的血很快流了下来,沿着匕首雪亮的锋刃,滴滴落在他敞开的,雪白的亵衣上。自见到她始就不曾合过的眼中血丝遍布,然目光却仍清亮地看着她,带着一丝痛惜。
他看出来,如果他是个陌生人,她那一转身,便是抱着一刀就要割断他脖子的意念的,不问缘由,不问来历。她只是看到了他,愣了一下,同时也放轻了手中的力道,所以,那匕首才在划破他皮肤的的瞬间,勘勘停住。
他本该高兴的,因为,她看到他便停住了,她对他下不了手呢。可是,不知为何,他高兴不起来,看着她阴冷而充满戾气的眼睛,他高兴不起来,他感觉到心疼,他只想知道,什么事让她变成了这样?又是谁,让她变成了这样?
咽下喉间的苦涩,他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地开口:“小影,你若不杀我,就先把衣服穿上。”
小影看看他的眼睛,目光下移,看着刀锋上淅沥而下的血珠,不松手,也不语。
“外面冷,你会着凉。”他补充道。
小影微微一怔,突然觉得很好笑,而她也真的就笑了起来。收回带血的匕首,她跪在床上,先是无声地笑,然后笑出了声,最后越笑越大声,然而这笑声中,却带着太多悲凉的韵味。
她难道不该笑吗?因为救他,她失去了挚爱的父亲,而他的妹妹,又害死了她唯一仅有的阿媛,让她痛苦得几乎要死去,而今,他坐在这里,竟然担心她会着凉?是的,她早就着凉了,凉在心里,凉在生命里,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再痊愈。
无可否认,景嫣让她恨上了他们景家的人,所以,她才会在枕霞关杀了景澹的手下并伤了景澹,虽然,她明白那只是景嫣一人所为,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不迁怒,她做不到那样恩怨分明,在最痛苦的时候,她甚至想过,杀掉景嫣所在乎的所有人,让她知道,什么才叫做“被夺走一切”。
上次,面对景澹,她心里隐约闪过这样的念头,可她终究下不了这个手,过后她曾想,也许,这就是她与景嫣的不同之处了,景嫣的心够狠够辣,所以,她还保有着她所在乎的一切,而她的心太软太绵,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夺走她的一切,只留下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孤独。
而今,面对景苍,她更下不了手。
自从知道爹爹是因为救他而放弃了自己生的那一线希望,她心里对他,便有着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她觉得,他的生命,有她爹爹的一半,换言之,就是她爹爹将自己一半的生命给了他。所以,他才会如爹爹一般叫她“疯丫头”,所以,他才能和爹爹一般给她仿佛能温暖她灵魂的温暖。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荒谬,她更知道,他就是他,跟她爹爹完全没有一丝关联,可是,她对他,就是下不去手。她想,他曾是她爹爹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人,她又怎能杀他?
不想再次面对他的目光,也不想去想之前他是抱着何种心情温暖自己,更不想去想,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兀自转过身子,冷冷道:“穿上你的衣服,出去。”
对于她这一年多来的遭遇,她什么也没说,看起来,她也不想说,但是,他已从她的笑声中听出了太多。如果说,那是一块痛入骨髓的伤疤,那么,他不会去揭,但既然她不杀他,那么,接下来的路,他要与她同行。
所以,他默默地穿戴整齐,拉起被子披在她背上,拿锦帕轻轻拭去脖颈上粘腻的鲜血,然后拎起石案上的水壶向门外走去。
“我叫你走。”床上的女孩眉眼不抬,静静道。
他装作没有听见,拎着壶出门,少顷,又披着一层细雪拎着壶回来,熟门熟路地将水壶放到了石案下那块带有拉环的石板下面。
“我叫你走!”女孩突然大叫起来,同时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
接触到她的目光,他有片刻的愣怔,而后,苦涩从心底漫无边际地泛开。然他终不想逃避,迎着她冰凌一般的目光,他缓缓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年零四个月,不仅仅是为了见你一面。”
“那你想怎样?让我感激你?还是,我身上还有什么你感兴趣而没有拿走的?”女孩突然伸手,将床上她所能拿到的一切都抓起来向他砸去,边砸边歇斯底里地叫:“出去!不要来烦我!”
景苍直直地站着,任她砸,待她手边无物可砸时,低头,弯腰,将散落在身前身后的物品一一地捡了起来,迎着女孩的冷笑,重新放到床侧的小桌上,然后,拿起墙上的玉笛,转身,消失在石门外。
屋里安静了下来,石案下的水壶“嗤嗤”地冒着白气。她这才感觉真的很冷,扯着身上的棉被,她将自己裹得很紧很紧,鼻端,却沁入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一丝,让她无法控制地忆起昨夜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