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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安这几日的日子过得平淡,众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对她分身乏术。所以她自然是不知道吴家和秦家那边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流萤景苑别墅的书房中,秦子臻正带着银色边框眼镜,端坐在电脑前处理着事务。
书房的装潢不知道是谁的爱好,具有浓浓的意大利黑手党风格。像是下一秒坐在主位上的人就要要求他人亲吻他的左手,然后再要求那人叫一声“教父”。
偌大的书房只有一个面积不大的窗户,光线全靠暖黄色的人造灯光。
祝礼敲门而进,秦子臻应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秦总,吴家那边……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势头很足,像是胸有成竹了一般。”
泠郊那块地大家都抱着势在必得的态度去的,祝礼最近耗费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这上面。
秦子臻在电脑前微微抬眸,“你是说这两天?”
他并非刻意这样问。吴家对于这块地付出了很多的心血,这个他是知道的,按理而言祝礼没必要单独摘出这两天。
“对,最近有消息,吴莩栗已经开始私下接触建材公司了。”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是李家的金瑞建材。”
秦子臻稍稍分了些心思在金瑞上。
那只是一个新起的小家族,但明显后劲不足,目前掀不起什么的大的波澜。可难保他不会为了和吴家的合作,破釜沉舟掏空家底。
泠郊那块地目前不在苘孟的商业中心。但大家都多少能从政府那边探听到些消息趋势:未来几年重心会向这边的方向转移,且速度还不慢。
等地买好,商业中心也差不多可以建立好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却不包括秦子臻。
他推算了更多……这块地对他而言也意味着更多,所以他除了得到没有第二个选项。
“那就去调查下金瑞可周转资金是多少。”顿了两秒他又说:“再去查查李姚自己手上可调用的资金。”
秦子臻不需要说得太明白,祝礼与他想法差不多,故而查是一定会查的。
他应答了秦子臻的吩咐之后,没有离开。因为方才他告知秦子臻并不止是一个问题。
现下给出了一个的解决方案,还有另外一个未解决。
“吴家……最近接触了谁?”他终于问出了口,但语气有些迟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他的处事准则。故而能留在他身边探听到核心消息的人特别少,一只手几乎都数得过来。
吴家现下如此有底气、且迫不及待地接触建材公司。除了知道了他的心里预期价格之外,他想不到其他。
可知道这个的只有那几个人,难道……
秦子臻立刻打住了自己的想法,生怕自己会自我地埋下、助长怀疑的种子。
“吴莩栗最近接触的人没有什么变化,除非他发现了我们的眼线,然后躲开偷偷见面了。但……”祝礼和秦子臻对视了一眼。
“但几乎不太可能。”
“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祝礼话音一出,两人俱是沉默。
“这吴家人现在怎么越来越狡猾了,做事情也比以前干净很多,我……”
祝礼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秦子臻深深地看着他,“祝礼,你说吴家人。”
“是,是啊。”
秦子臻低声笑了一下,却没有什么温度。
“吴莩薪也是吴家人。”
祝礼看着他,面上的表情有些震惊,显然也是忘了这一茬了。
“吴莩薪,呵。可真是我们疏忽大意了,居然把这个人给遗漏掉了,这可是连筋连骨的亲兄弟啊!”秦子臻说到亲兄弟三个字的时候,特地加上了重音。
像是有些说不出的咬牙切齿。
说来也是奇怪,他总觉得这种有血缘牵扯的、理所当然的情感会更脆弱些。
说到这些的时候,祝礼一般都不会多说些什么,这是秦子臻内心最隐秘的痛楚,他都懂,自然不会轻易去触碰。
“去查查吴莩薪最近和谁有接触,每一个都调查清楚。”
吴莩薪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子弟,年轻一代的名声和风头不见得都能盖过他。
他身边的人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都接触过,这其中大多又是风月场所的。
风月场所消息提示最为流通,因为谁又能保证自己喝醉睡着的时候,不会掉以轻心地说几句隐秘的话出来呢?
吴莩薪这个风月老手,认识的人最多,故而也可以说他手上能掌握的消息很多。
“好的。”祝礼皱了一下眉。
调查这个吴莩薪的交际圈就不是件轻松的事儿,这会儿还得把他的交际圈里的人都调查清楚,确确实实就有些麻烦了。
他接过任务正想走,走了没几步,忽地福至心灵、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怎么?”秦子臻发现了他的反常,率先提问。
祝礼沉默了两秒,然后转过身体直直地看着秦子臻。
“秦总,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因为什么,才对林小姐的家人下手的。”他没有直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展现得很清楚了。
秦子臻一直半耷拉着的眼睑,终于完全地睁开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祝礼,也许从中还带有几分疑惑。
他这模样确实有些震慑人,祝礼不敢说话了,还低下了自己的头。
书房内沉默了很久,祝礼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而秦子臻角气息平稳,像是心境没有任何一点变化。
“林嘉安?她又能知道些什么呢?”秦子臻几乎是喃喃出声,但他听见了。
确实,林小姐能知道些什么呢?
方才他草木皆兵地想起了这一茬,但片刻的怀疑过后就是不断地自我否定。
林小姐确实前段时间和他们走得近,也确实和吴家的人联系了,这看起来符合了两个要素。但要命的就在于,没有一个人跟她透露过泠郊的事情、也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35亿。
除非她能预知未来、除非她能看透人的内心、除非秦子臻的心事都明明白白、白纸黑字地写在纸上。
否则,她又怎么能知道呢?
又是沉默了几秒。
最后秦子臻恢复了原态,他用着惯以为常的口吻去询问祝礼:“最近有监听到什么吗?中转站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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