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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未雨一下捏紧了掌心，盯着那沙发愣了几秒。
直到郝特助推着她到了办公桌前，才回过神来。没再看沙发上的衣服，耳中却传来里面卧室，哗啦啦的洗澡声。
于特助眯起眼睛：不是说不洗么，呵…男人。
赶忙给宋未雨倒了茶水：“宋董，您的陈皮白茶。”
这白茶是宋未雨喝惯的，陈皮是傅海棠特意派人去新会选的，每一片都柔韧带着油光，他会在闲暇时，给她剪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然后和白茶混在一起，说是先给她腌入味。
跟腌咸菜一样，幸好她也喝不出什么不一样，就任由他腌着。
用的是傅海棠的陶瓷杯泡的。
其实她在傅海棠的办公室有一只自己的专用杯，她的是洒金白，他的是洒银灰，是一对儿。
只不过，她每次来，都不用自己的，接着傅海棠杯里的水就喝。所以傅海棠就习惯了在他自己的水杯里，泡她爱喝的东西。
有一次，别的公司老板来找傅海棠谈公事，拿了提岩茶，为了说些套近乎的话，就问他杯子里泡的什么茶，很香很浓郁。
傅海棠就拿起杯子给那老板一看，满满一杯玫瑰红枣桂圆老姜。
那老板当时一脸震惊，还夸他:怪不得傅董长得这么年轻，都是保养得好。
—
宋未雨想起这事，忍不住笑了。
不自觉伸手碰了一下杯壁，有些烫，她疼了一下，立马收了笑。
又低头翻着合同，看见了那颗泪留下的痕迹。
还以为不会有痕迹，当时那么快擦去，竟也能留下它存在过的印子。也不知这30年的婚姻，会留下多深的印记。
于特助轻声问：“宋董，需要我去催一下傅董么？”
“不用，让他……慢慢收拾吧。”
沙发上是两个人的衣服，说不定浴室里面也是两个人呢，催人家多不礼貌。
宋未雨抬头看向卧室门，乌木条纹，极好看的实木，是她最喜欢的纹路。
可眼下却觉得，讽刺地很。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离婚也应该给两人留着最后的面子，
又或许是怕一会儿看见从他的卧室，真出来两个人。
自己是会生气愤怒，还是心无波澜。
或许是无地自容。
“我们出去等吧。”文件放在她的腿上，她努力咽了下嗓子里的不适感，让郝特助推他出去。
往外走的时候，于特助这才看见了沙发上沈兰因的外套。
他瞬间宕机了。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一进门，宋董身上高傲的气焰没了，反而让他觉得蒙了一层哀伤。
完了，自己这个百万特助干到头了，现在，他觉得自己身上也蒙了一层哀伤。
“那个……宋董，其实这衣服。”于特助解释了一半，身后传来卧室开门的声音。
傅海棠听到外面有声音，本以为是于特助在收拾办公室，直到他刚才听见这声‘宋董’。
匆匆换了新西裤，上半身还挂着水珠就出来了，声音冷淡不满:“于特助，你是把我办公室当菜市场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站着的三人应声回头，轮椅上的没法回头。
顾真瞪大了眼：啧，傅海棠这身材可以啊，肌肉匀称健壮，倒不过分喷张。以前没注意，身高直逼190啊，怪不得在他身边宋未雨总显得那么娇小。
感叹一波：宋未雨吃得真好啊。
自嘲一波：李赫那不值钱的玩意儿…
于特助欲言又止，下巴往沙发上抬了抬，傅海棠朝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什么时候多了一件女人的衣服。
皱紧了眉，目光又落到轮椅上。
她没回头，只能看见她柔顺的头发披到肩膀，一边挽在耳后，在他的位置能看到一小点月白色的耳朵。
空气中有陈皮的味道，他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水杯正冒着热气。
一进一出的，因为那件女人的衣服？
轮椅上传出平稳的声音：“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等傅董收拾完再进来。”
傅海棠哼笑一声，带着玩味：“成，那就麻烦宋董先出去等，我这里面也快完事儿了，不会让您等太久。”
说完，他就回了卧室。
重重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