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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领着静姝赶去城西,为叶家父子送行。
马车上,静姝神色凝重:“世子昨夜不该瞒我。”
许晏清淡笑:“若不瞒你一夜,你今日怎有气力来回奔波。”
静姝哑然,自己似是在无理取闹。短短几日,自己在许晏清面前竟有些任性了,或许是信任之故。
许晏清却乐得见她耍起性子,递给她一盒桃酥:“先垫一垫吧。”
静姝接下桃酥,也没了脾气,小口吃了起来。
赶到定远侯府时,明泰郡主正托着肚子站在门外,与夫君依依惜别。
听闻滚滚车马声,叶震鸿回了头,见是许家马车,迎上前去。
许晏清跳下马车,与泰山见了礼,刚想扶静姝下车,却闻岳父道:“你们回避一下,我与静姝有话要说。”
静姝有些意外,见父亲上了马车,面沉如水,低声问道:“静姝可是觉得父兄不足以信赖?”
静姝惊道:“父亲何来此言?父兄是这世上与静姝最为亲近之人。”
叶震鸿面色稍缓:“我只问你,你腹中胎儿可是许家子嗣?”
静姝心肝颤了一颤,不敢在父亲面前有半句谎言,咬着牙回道:“如父亲所料,非也。”
叶震鸿抬手,静姝闭上了眼睛,这一巴掌自己怕是躲不开了。
却觉父亲粗砺而厚暖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头顶,温和而坚定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你莫小瞧了父亲,一生戎马,尚能护得你们母子的平安。好生养着,将来何去何从,全由你自己做主。”
多日来的委屈和忧虑瞬间涌上心头、流出眼眸,静姝竟已泪流满面。
叶震鸿将她揽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怜爱地说道:“你与你母亲一般性子,骄傲得不肯低头,受了委屈只会藏在心里。”
静姝又哭又笑,知父亲亟待出征,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用帕子胡乱抹了抹眼泪:“父亲莫要因我误了时辰。”
叶震鸿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说道:“待回京之时,为父该能抱上孙儿了。”
静姝噗嗤一笑,又擦了擦鼻涕:“父亲回来时未必能抱得上孙儿,想来儿子却是抱得上的。”
叶震鸿爽朗一笑:“君子抱孙不抱子。”
众人听不见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只闻间断的哭笑声,许晏清渐渐放下心来。
马车外,明泰郡主已泪湿衿衫,这一别,不知何时重逢。
看着父亲翻身上马,静姝有些恍惚,人人皆羡定远侯府富贵滔天,却不见叶家世代人丁不兴,这独一份的侯门显贵都是用叶家男儿的血和女子的泪换来的。
许晏清见她眼中又泛起雾气,有心拥她入怀,最终却只能静静旁观。
反倒是静姝走近他,戚戚然道:“可惜兄长昨夜便赶去了军营,竟是连送别的机会也没有了。”
瑞王连夜拔营奔赴京城,卫家自是得了消息,卫司远看着坐立不安的长子,问道:“我如今身子大好,经得起战事,你不必顾及我。心中可是有了筹划?”
卫景辰叹道:“瑞王此番若是得胜,叶家一门再无生机,儿子无法袖手旁观。”
卫司远端起已放温的汤药,一饮而尽,说道:“如今你是主帅,一切皆由你定夺。”
卫景辰躬身拜谢:“谢父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