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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怎么看,这个祸患必得除掉才能心安。
隔日,娄氏禀了君姑臧氏,带着姜佛桑去了城外佛寺“上香”,归来途中遭遇匪祸,姜佛桑落于贼手,就此无踪……
匪祸当然是假的。
娄氏恨意难消,不想让姜佛桑死得太轻巧,对外谎称是遇到了匪祸,实则命人将她卖去了东南。
如此一来,既除了她,又掩了丑闻,还不惹许晁记恨。以娄氏素日贤名,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若非当事之人,姜佛桑真要拍掌叫声好!
许八郎只是坑害了她八年,而娄氏给她的,却是半生血泪磨难。
曾经她是那么亲近倚赖娄氏,两人虽为姒娣,在她心里,娄氏实是如长姐一般的存在。整个许家,她也唯有跟娄氏方能说上几句心里话。
她信她、敬她,最终却毁于她之手……
到了东南,几经辗转,她被卖进了欢楼,自此后便如坠炼狱——这世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算是都尝尽了。
日复一日地折磨中,曾经所信奉的一切都轰然坍塌。
容貌、声音、世家清骨……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所能失去的一切,却并未能获得真正地解脱。
姜佛桑不愿再回想下去,她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正对上娄氏担忧的目光。
“可是又不舒服了?”
姜佛桑牵动了一下唇角:“劳长嫂挂念,无碍,只是略有些乏了。”
“那便好,那便好。”
娄氏眉心舒展开,片刻后又露纠结之色。
“前几日你病中说了胡话,可还记得?我才从君姑处过来,她提起便十分不怿,我道弟妇只是与八叔置气,并非真要……说起来,许家还从未有过和离之事呢。依我说,什么和离不和离,小夫妻打闹,床头吵床尾和,本也没甚大不了的,弟妇说呢?”
许家如今实际理事的正是娄氏。
姜佛桑闹出这种事,她脸上也不好看,来之前刚被君姑训斥了几句。只是她惯会为人,面上不显,心底却免不了有所怨怪,以及一丝疑虑。
若无隐情,一个文弱女子怎会做出如此激烈之举?
娄氏试探地看向姜佛桑。
姜佛桑抿唇不语。
娄氏从她脸上辨不出什么,也未深思下去。
知道又如何?木已成舟,闹到最后也只得认命二字罢了。
“听闻贤叔父不久前刚升了职,你那堂兄不日也将成为着作郎,大好前程,弟妇更该珍惜才是。”娄氏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背,“那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你且安生养着,等叔郎回来,长嫂定揪他来给你赔罪!”
姜佛桑颔首:“多谢长嫂。”
无论是叔母还是娄氏,都认为她请和离是意气之语。或动之以情,或示之以威,只以为她若识相,便该见好就收。
姜佛桑知道与这些人多说无益,真正能做主的可不是她们。
“皎杏,帮我梳洗。”
皎杏听说她要去见君姑臧氏,赶忙准备起来。
女君冲动之下做出糊涂事,惹得臧太夫人很是不悦,如今身体好转,是该去请安认错。
她又哪里知道,姜佛桑见臧氏,既不为问安,也不为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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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臧氏冷着脸,话语间隐含威压。
她以为,有骆氏和娄氏前后出马,姜佛桑应当已知晓其中厉害,后悔了、后怕了,所以近几日老实养病,未再有离奇之语。
那么她今后无论再发现些什么,定然都不敢再闹腾。
没想到她今日来竟是旧话重提!
“是。”姜佛桑直视臧氏,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字字如楔木之钉,“儿妇无才无德,不堪为许家妇。”
她觉得自己无错,理当是和离。
不过娄氏的一番敲打让她明白,她并非皇室公主,许家亦非良善之地,只手遮天又重颜面的权阀高门,是绝不允许有和离之妇存在的。
那干脆自请出妻好了。
反正名声、清誉,这些于她已无关紧要。
无论如何,这囚了她八年的牢笼,她总是要出去的。
臧氏震惊过后便沉了脸。
她当然不会同意这荒唐的要求!
新婚未久,新妇即自请出妇,传出去外人当如何揣测?
许氏丢不起这脸。
臧氏停下拨动佛珠的手,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的姜佛桑——
这姜女,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