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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为钱还是有其他的目的,自己都必须走这一趟。
侧王妃细细地瞧了瞧他,却没有找出丝毫蛛丝马迹。
相士起身,携起幡子,逶迤去了。
侧王妃孑然坐在沉寂的屋子里,半晌后,方备好银票,出了东北角门,雇上一辆车往望海楼去了。
望海楼是京城一家不大的酒楼,但却是祖辈经营,有许多年头了,它本名其实叫“张记酒楼”,因有一日,一位落第才子醉酲后在墙上挥毫,题下了米芾的《望海楼》一诗,方被人传作‘望海楼’。
侧王妃下了车轿,伫立在堂前,抬眸望了一眼门楣上斗大的“张记酒楼”四字。
匾额上头是澄蓝的碧空,有云像惊走的羊群。
她刚迈入堂中,就有肩头披着素白巾帕的小二上来招呼,这小二虽然见识的世面不广,可眼睛却是历练的贼尖,他见这位夫人穿戴不俗,没带包袱,必定不是一人来吃酒的,他堆笑道:“这位爷儿,您要去楼上的哪个雅间?小人带您过去。”
“我是来寻双玉的”,侧王妃淡淡地道。
“好勒,您跟我来,上头的爷儿候了您有一会儿了”,小二一面说着,一面领着她上了二楼的一处雅间。
侧王妃透过花卉虫鱼画屏,隐约看见后头坐着一个瘦削的人影,她紧攥的指尖有些发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转到了画屏后头。
眼前的人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她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投注在那人的身上,如木偶泥胎般呆了半晌。
梅荨一身素青褙子静坐在桐窗旁,看见她过来,清瘦的脸上湮开一抹和笑。
侧王妃的唇口翕合了几下,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梅荨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隔了半刻钟的功夫,那名相士从屏风后转进来,朝梅荨点首示意,随后又转身离开了。
梅荨会意后,方道:“还请王妃见谅,只有如此做方能将府上的眼线引出来。”
“眼线?”侧王妃缓缓落座,思量道:“是沂王安插的眼线么?”
梅荨思忖道:“不知道,也许……”她回想起上回自己在沁春园被沂王下了药,后来带到府中欲行不轨之事,顿了片刻,她接着道:“不过,一定与沂王脱不了关系。”
侧王妃脸上的惊疑之情还没有完全掠去,她理了理思绪,脸色煞白地道:“你……曾贾双玉……你都知道了?”
梅荨洒然笑道:“王妃不必担忧,这宗事我绝对不会吐露半分。”
侧王妃目光有些犹疑,对于眼前的人,她分不清是敌是友,心中五味陈杂,但她却清晰的感觉,她与梅荨之间已不自觉地添了几分冷意,就像秋天的纨扇。
“那这银票……”侧王妃尴尬地笑道。
梅荨笑道:“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王妃留着自己花吧。”
侧王妃踯躅道:“你……为什么要替我保守秘密?”
梅荨顿了片刻,道:“据我所知,双玉已经死了,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我又怎会为了一个作古之人破坏你们之间的姻缘,再则,我是要佐助王爷登上天位的,这宗事要是被沂王抓住了把柄,王爷非但不能登上九五,而且可能会因此丧命,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不替你守口如瓶。”
侧王妃的脸色有些颓败:“可你……为什么一定要佐助荣王呢?梅家只是商贾,你完全可以拿这宗事去向沂王邀功,他日后坐上皇位,你们梅家自然是功臣勋卿,而且,你也可以嫁给沂王,飞上枝头。”
梅荨无言以对,她淡淡的看向窗外的那棵粗壮的梧桐,挤挤挨挨的枝叶把天空切割成无数块碎粹,像叠嶂的迷宫。
她沉默了片刻,道:“荣王是嫡子,公道自在人心,即使梅家只是一介商贾。”
侧王妃眼中犹有狐疑之色,这样蹩脚的理由从一个满腹阴谋的谋士口中说出,是很难令人信服的。
她虽不信,可也只能按下疑心,恳切道:“这宗事是因我个人的私心才铸成的大错,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我不想因此连累到王爷,不管梅先生以后怎样选择,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担。”
梅荨沉默下来。
侧王妃静坐了片刻后,起身离开了。
栊晴见侧王妃走了,闪进屋内,道:“姐姐,我看见那个眼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