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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母亲必然是要为女儿梳头的,这不仅是规矩,更包含了母亲对女儿一生的祝福。
杨泠身材适中,皮肤带着异样的白皙,可能是常年深居简出不见阳光的缘故,眉目如画,即便已经人到春秋,也可从她姣好的面容上看出当年的风华婉姿。
她穿着一件紫色绣九重翟紫色襕边一品诰命服,头饰发髻皆按品装扮,只是脸上薄施粉黛,并非严妆,加上平素不够保养,比同年贵妇更显松弛皱褶的皮肤在翠环珠绕下显得不胜憔悴。
她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迈出济过堂一步了,府里除了一些年纪稍长的嬷嬷,根本没有谁见过这位神秘的夫人,当路过的丫鬟小厮看见品服盛装的李府夫人经过时,全都按规矩远远的避开,垂首侍立,恭敬之余,更多的还是悄悄抬眼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夫人。
杨泠面色平和,在一直贴身服侍她的丫鬟小念的虚扶下,步子迈得不紧不慢,似无意的观赏着府中的景致。
晴空碧蓝如洗,几片薄云悠闲飘浮,微暖的晨光遍洒下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院中牡丹芍药相绽于阶,一派富贵春光。
这座府邸她在随李舜入住之前便已经到过,只是如今,楼榭亭轩,一花一木,都不复当年旧景。
故人已经黄土深埋,白骨支离,过往的岁月也已经云散风流,可那些逝去了再也追不回的情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杨泠轻轻阖了阖眼,似要隐去满目云烟,她不敢在流连风景,垂眸加快了步伐。
十年礼佛悔过,终难抵往事尘埃。
她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抱着悔过之心修禅,本就是放不下执念心,心中既有执念,又何来修禅之说,这不过是自己逃避罪孽的一种方式罢了。
穿栏过榭,杨泠与小念到了东边李砚汐的闺房。
透雕灯笼锦的隔扇门虚掩着,已经没有上锁了,廊下垂手立着几个婆子,院子里铺天盖地的大红,刺的眼睛有些生疼。
门边一个婆子见到夫人,先是暗吃了一惊,然后加大了嗓门,恭敬地打了个千儿,喊了声:“夫人。”
其余婆子也都惊了一跳,忙急急福礼。
门一下子被推开,出来两个穿着雅艳的女子,是拟香和李砚云。
李砚云已经近十年未见过杨泠了,印象中她的模样也早已模糊,眼下见到品装下透着些微衰老气息的杨泠,不由愣了愣,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她的脸上便爬上了大喜过望的笑容,声音也如珍珠落盘,可眼底却透着一股淡漠:“母亲,您怎么不遣个下人通告一声,女儿好去济过堂接您,本想着先去堂中候您,可女儿担心惊扰了母亲清修,所以不敢冒昧,失礼之处,还请母亲见谅。”
杨泠朝她平和一笑,没有言语,便由小念虚扶着进屋去了。
李砚云与拟香跟在她后头也折回了屋中。
屋子里装饰的活泼明艳,到处可见精致有趣的玩意儿,案几上的花瓶中也插满了各种时新的花卉,尤其是窗前梅花式高几上摆着的几枝西蜀海棠,淡粉缬晕,纤妍可爱。
落地花罩将屋子隔为两间,里间什锦窗下搁着一张花梨木嵌螺钿梳妆台,窗外是三两棵芭蕉。
穿着大红喜袍的李砚汐坐在台前的葵花绣墩上,雕花菱镜中映出一张精致娇小的玉脸,乌黑如锻的发散落在腰间,一双眼睛比先前略恢复了些生气,只是透过层层虚无不知看向了哪里,似乎对自己的命运已然妥协。
与大多数的女子一样,哭过闹过,最后妥协,如果不发生意外,嫁入裴家后,也许用不了一年她就会谈话如常,再过几年,便会回归到与从前一样嬉笑任性的日子。时间能冲淡一切,她的这段青涩恋情最后也会被埋藏心底,孕育成回忆里的一段美好,就像午后的一枝清荷,夕阳中的一只蜻蜓。
立在她旁边的王妈妈双眼红肿,双手贴在腹前,见到杨泠进来,泪水忽然如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上前跪在杨泠面前,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后头的李砚云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改口道:“夫人,你可算来了,今日二小姐出阁,我不能陪着小姐去裴府,我这心里实在舍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