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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聂山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是不是看不出来啊?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那架上摆的没几样真东西。就是真的,年限也不久,而且价格还不便宜。”
“没事,不用急,就是今天都找不到也没关系。这个事情是要靠缘分的。而且老虎大哥说得没错,我银子不多,最好就是能捡漏。把别人当废品的珍品以低廉的价格扒拉出来才叫好呢。那些贵得吓人的,咱们就不去挨宰了。老虎大哥闲了就多来走走,也许能找到一两样。”此事随缘,顾琰并不强求。
杨老虎有一种得到了尊重的感觉,胸膛挺了挺,“是,这事急不得,我慢慢的来转吧。而且,也许有些地摊货,或者是其他干我们这行的人出货,这都得靠运气。”
聂山看杨老虎一副找到合适活儿干了的得瑟样,忙问道:“颜姑娘,你也给我安排点活儿呗。我闲着骨头就发慌。”
顾琰笑道:“那是你们平日被方某人用得狠了。”
这话聂山不好接茬,而且如果说这话的不是顾琰,他都要翻脸的,“军……”
“咳咳”
“方先生才没有呢。”
顾琰想了想,“这样,我要做市场调查,这是一件跑细腿的事儿,而且我一个人肯定不好单独出去,你就陪着我一起去吧。我可是知道,你是方先生的很看重的人,商业眼光相当的不错。”
半个月的功夫,杨老虎终于在地摊上帮顾琰淘了一个古鼎回来,一转手赚了四百多两。
杨老虎得意的道:“这还是颜姑娘说不要太引人注目了,不然我能找到更好的。”
“够了够了,我要开的就是一个相当于绣坊吧,起步资金这下是充足了。”顾琰和聂山经过半个月的市场调查,发现这里因为靠近战场,有充足的妇女资源。因为,很多男丁都被征兵了。这样一来,妇女真的成了半边天。有田地的需要自己做农活,辛苦得很。没有的就更惨了,家里活活失去了顶梁柱。
顾琰就想着办一个绣坊,把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几种起来干活。这样人力成本比较低,而且也帮着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然后就是销路了。盐城这个地方临近西边的战场,所以有不少像赵夫人这样的女人,她们对本地绣坊出产的东西是不满意的。属于有银子不好卖东西的类型,总不能时不时托人上大地方买东西吧。而顾琰呢,虽然绣活儿不是她最擅长的,但那是相对她其他功课,跟顾珏这种把刺绣当特长的人比。她可是七巧娘子亲手教出来的,手工以及欣赏水平都是杠杠地。这本地的绣活儿她也看过了,不能入眼。
还有,边地的人也想赶京城的时尚。不过据顾琰看,她们的穿戴比京城足足晚了两年。这也是交通不便利造成的。那她就可以把京城的流行款往边地引进。反正有明晖那个成天用飞鹰传书叫她亲亲乖徒儿的家伙,回头让伍媚给她在信里描述一番,或者送些布匹的小样品还是极为便利的。伍媚的眼光毒辣得很,简直是时尚教主一类的人物。青楼里也会教人不少东西的,伍媚属于雅妓,秦淮八艳那种。
顾琰打算从小作坊做起,聂山都已经去过桑农家里还有染布坊了。第一件打品牌的顾琰打算亲自做。她会设法搭上赵夫人,通过她的社交圈子认识多一些目标客户,打开销路。
三个月后
颜氏绣坊顺利在盐城站稳脚跟,有了知名度、固定客户群。客户不多,目前顾琰走得是精品路线,重质不重量。她挑选并带出了八个手灵手巧的绣娘,培养翠儿做了小管事,每天带着这八个绣娘干活把量的关,每天给众人计件,做饭的事儿另请了老妈子。
聂山脑子灵活,知道自己要是被顾琰赶回去了,肯定被会军师修理惨,于是卖力干活,采购原料和官府打交道,成为顾琰不能或缺的一个帮手。至于杨老虎,因为不敢太惹眼,他的才能不能时常发挥,很有几分郁闷。又怕顾琰因此让他回去,于是便干起了看家护院的事儿。一个人就把这个小宅子守住了,开业两个月就没有地痞流氓敢来找事的。
面对这两人的举动,顾琰只有无奈摇头,“你们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就好。”
“不会、不会。”只好把你看住了、护好了就成。而且,如今众兄弟被分派各地做得看顾生意照顾妇孺,也没什么两样。
顾琰预计这样下去,一年里她就能收回所有成本。不出两年就能把现在租的小宅子买下来。聂山和杨老虎自己在空地起了两间屋住,把第一进房子腾出来做了工作车间。就在顾琰寻思着扩大生产规模,再招收几个学徒的当口,西陵入侵,镇西军全线迎敌。
战事没有什么预警就打响,而且看起来短时间结束不了。这是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这些年虽然西陵时常犯边,但也就是偶尔过来抢点东西就走人,仗的不过是天朝的军队不能追入戈壁沙漠罢了。不像这样一幅要打过来攻城略地的做派,因为镇西军也不是好惹的。
顾琰的计划便搁置了,连买房子的主义都打住了。如果这次不能像之前一样拒敌于国门之外,要逃跑的话她肯定不能在这里置办产业了。
一个月前她已经设法和舅舅暗地里联系上了,耿校尉看她已经来了,总不能赶她吧。而且,在自己附近看着也放心些。二百多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但是骑快马一天也就到了。边关有什么闪失,一般也波及不到那边去。那啥落草为寇的也就是个权宜之计。这样别人以为她在那里,其实她跑来了这里也好。
这会儿的京城,欧允又设法打发了两个老头子名单上的姑娘嫁人,却依然焦灼不安。他年前去顾琰母亲的老家找了几个月,只找到她母亲的墓,知道她确实回去过。和一个三十多的汉子一起回去的,然后出银子雇了人照料墓地,很快就离开了。可是再要往下找,就发现带她离开的人非常的有经验,布了不少疑阵,让他手下找了几个方向最后都是无功而返。而且的确,隔的时日久了一些。
他只能留下人继续追查,然后回京过年。不然,年都不回京过,老头子肯定要翻脸的。然后过完年,老头子就差把他捆起来跟人拜堂入洞房了。还是他搬出他娘来刺了一下老头子,他才收手没能步步紧逼。不过这么刺一下,看到老头子那样子欧允又后悔了。
他磨磨蹭蹭的进了老头子的房间,看见他对着一个青花瓷的花瓶在说话,不由得稀奇不已,“爹,你怎么跟个花瓶说话啊?”
“你是嫌老子命长,非得把老子气得早点去跟你娘团圆你才安心。”
“没有没有,没有这个意思。”说完抱起桌上的青花瓷花瓶,皇帝立马坐直了,“你放回去,好好的放回去,别摔了。”
欧允道:“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我以前把你多宝格上的玩意儿一件一件的往地下砸,你不是还说好听么。”作势举了起来,皇帝脸色立马变了,“混小子,这个不能砸,万万不能砸。”
“这是什么?”欧允满脸狐疑,从来没见过老头子这么紧张过什么东西。呃,除了玉玺。他小时候拿起来在纸上乱盖,挨了生平第一顿揍。
欧允拿到面前看了看,发现花瓶本身虽然不错,可也没啥出彩到让老头子都紧张的地步啊。而且,这花瓶口子还是封死了的。
他慢慢的放了回去,看皇帝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放松下来。便过去坐下,拽着他的胳膊道:“你快告诉我呗,这是什么东西。”
皇帝看他一眼,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那是你娘。”
欧允直接被吓住了,瞠目结舌的道:“我、我娘?”
“嗯。”
“我娘不在欧家的祖坟里么?”
“不在。老子龙海大海之后要带进皇陵的,同棺椁。在老欧家的祖坟里怎么行,那就是个虚冢。”同棺椁,比死同穴还要近,因为是合用一口棺材。当然是作为陪葬品放进去,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欧允走过去,抱起花瓶拿脸轻轻摩挲。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娘本人,老头子画的画像倒是见过不少,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样见着了。
“娘——”
皇帝道:“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这都是苦啊!当年若不是我一味强求,你娘也不会那么年轻就……你是要让顾家丫头步你娘的后尘么?”
欧允毕恭毕敬的把花瓶放下,然后磕了三个头,起身回到皇帝身边,“爹,我到时候大不了带着她买船出海去。梁国公说的海外我早就想去见识了。”
“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梁国公的船够坚固吧,在海外损失了多少艘?还有出海去的人,有些人还能带回骨灰了,但大多数人都是葬身海底。你跟老三不是关系最好么,为什么非要为了个小丫头兄弟反目呢?”
“我没要跟他反目,只要他不来抢我的人。”
皇帝嗤笑一声,“我当年是强求,可好歹你娘心里是有我的。可你呢?”唉,怎么旁的不像自己,就这份痴情人心随了自己啊。
“以后会有的。您不是想抱孙子么,那赶紧告诉我吧。我把她找回来,保证三年抱俩。”
“你就俩年抱三都不行!”
欧允便对着青花瓷盘道:“娘,您儿子命苦啊,好容易遇上个喜欢的姑娘,老头子还不让儿子娶!”
皇帝踹了他一脚,“你少告刁状!你给老子滚,看到你就烦!”
“滚就滚!”欧允过去抱起青花瓷瓶,“娘,跟儿子回家。”
“站住,你自个儿滚就是了。”
“除非你告诉我,不然我就把我娘带回去了。”欧允胡搅蛮缠道。想不到老头子这么有心,居然从前也不告诉自己,也不知道平时搁在哪里在。这回是被自己气坏了,居然拿了出来对着诉苦。
刘方在外头敲门,“皇上,镇西将军八百里加急军报!”
皇帝正色道:“拿过来!”
欧允把青花瓷瓶放下,凑过去一起看,“怎么会呢,我回来的时候还好好儿的呢。”
刘方趁机抱着青花瓷瓶就出去了,回头真要让小爷抱回去了可不得了。这么多年皇帝一开始是不能见不忍见,可现在身体愈发不好了就常让他寻了出来对着说会儿话。
欧允撇嘴,老东西手脚倒快,他又不是真的要抱走。不过吓唬吓唬老头子罢了。当然,也没指望真能吓住他。不过,军报一展开,两父子就顾不得吓唬不吓唬的事了。西陵这次来势汹汹,到底是仗了什么势?难道它竟然勾结了另外几国到时候要同时发难不成?天朝虽强,可也搁不住四方受敌啊。而且还是在储位未定的当口。
这第一封军报收到了还不算什么,可半月后镇西军一场大败却是让朝堂的局势立时紧张了起来。欧允还是那句‘不该啊’,西陵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除非是有内奸。另一个让人担心的情况也发生了,南越封锁了海禁。天朝的商船被拦在了国门外。然后东昌和北戎也开始有些边境摩擦,这都是想浑水摸鱼的。
这次被拦下的正是顾家翘首以盼尽早回归的商船,本来那些或运回来,三倍的利润是稳当的,谁知道都到国门外了被拦截了。
朝廷一面增兵西陵,算是认准了一个敌人来打。一面让梁国公亲往南越交涉。至于另外两国则派使臣前往斡旋,暗地分化其国内主战势力。
增兵西陵,皇帝有意派一个皇子统帅。因为据可靠情报,已经‘死’了的前太子居然在西陵军中出现。于是这个帅位一时又成了齐王晋王争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