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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拒绝的威严,范清洪“嘭”的一声便跪在地上。
范毓宾道:“既然人来齐了,那便开始吧。范毓奇。”
“在!”范家老三打了个激灵,把头压得更低。
“范家储银非经家主同意不得动用,我问你范家可有此家规?”
“有。”
“好,范毓奇触犯家规,当杖责二十。”范毓宾冷冷的道,“请家法吧。”
有仆人拿着藤条入厅内,范毓奇一言不发脱去外衣,仆人抡圆藤条,一下下抽在范毓奇背上。
不过十下之后,他的背后就渗出血来,二十下打完,范毓奇后背已然是血肉模糊,后背衣襟乃至身后地面都溅落了点点血迹。
周围的掌柜们都不忍再看,范清洪也避开目光。
范毓宾又道:“范毓奇,清洪以储银买地,此事你可知晓?”
范家老三有气无力的道:“知……知道……”
“那你为何不加以劝阻?”范毓宾提高了声音,“你身为长辈不觉不查,放任后辈行差踏错!当杖责二十!打!”
仆人惊恐的看了一眼家主,眼下范毓奇已经气若游丝,要是再打二十下,说不定命就打没了。
然而,范毓宾冷冷道:“愣着干什么!打!”
“动……动手!”老三道。
仆人闭上眼睛,举起藤条,作势欲打,却被范清洪喝止住:“且慢!”
范毓宾斜眼看他道:“范家家法自上而下,先是你叔父,而后就是你,不必着急!”
范清洪扣了一个头道:“父亲在上,儿子不知自己如何行差踏错,更不知叔父如何不觉不查,还望父亲明示!”
老三怒道:“闭嘴!大错铸成,还争辩什么……咳咳咳咳……”说完,猛咳不止,背上伤口血流不止,看起来分外凄惨。
范毓宾深吸一口气,喝了口茶,然后道:“你当真不知?”
“还望父亲明示!”范清洪目光炯炯。
范毓宾怒极反笑:“哈哈哈……没想到我范毓宾精明一世,竟生了一个如此冥顽不灵的儿子!”
范清洪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举人功名,自小经营商道又顺风顺水,自谓不是聪明绝顶,也绝非蠢材,听到父亲的评价更是不服,梗着脖子看他。
“都下去!”范毓宾对那些掌柜的道,几十个掌柜的全都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范毓宾又屏退了下人,关上门窗。
大厅里只剩下范毓宾兄弟和范清洪。
“好!”范毓宾道,“那为父便告诉你你错在何处!我常家主营铜斤、盐运,每年向倭国购买铜斤,向官府购置盐引,皆需大量现银,而今你私用直隶储银,又恰逢朝廷修河要我们捐银,铜斤、盐引皆受此影响,为父不得不动用祖宗储银,才补上了窟窿,此害一!”
清朝盐引是官府贩盐的凭据,商人们以一定价格向朝廷购买盐引,再用盐引向盐场换盐,将盐运到内陆各省卖掉以此获利。
而盐引的购买资格也是官府规定的,只有获官府允许的商人才有购买盐引的资格,范家就是大清许许多多的盐商之一,其盐场主要在长芦、河东盐区。
盐场每年产盐皆有定数,若是少买了,便会影响内陆盐价,引起内陆民心不稳,故朝廷与盐商间都有约定,一旦盐引购买不足,官府可以按照短缺盐引的数额向盐商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