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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猫猫插嘴道,“对不起,阿姨,我不该对你儿子那么凶,但是是他先骂我妈妈是狐狸精的,我妈妈什么都没做,却被小四害成这样,害到现在,我真的是烦死了。而且我爸爸妈妈感情很好的,不会离婚,你不信可以把我爸爸叫来问。”
月茹也道:“是啊,你要实在不信就去找我老公来问好了,因为如果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小四是外面有了人才要跟你离婚,那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也绝对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我根本就看不上他。”
这已经是月茹能说的最好听的话了,她想,哪个女的要是会看上一个想要强【那个啥】自己的男人,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吧?!
小四的老婆倒是个讲理的女人,说清楚了以后,又问了猫猫几个问题,猫猫都一一坦诚的回答了。无非都是关于卓家老两口的一些微妙的态度,猫猫说:“他们硬要给我做爷爷奶奶,我说你有孙子,我有自己的爷爷奶奶,他们都是好人,被你们欺负到现在,而且那个老头还总骂我妈是狐狸精,骂我是小狐狸精,我也不知道他们干吗骂了我们之后还非要我做他们的孙女,真是脑子有毛病的。”
淑娟凄惨一笑道:“他们是老早就知道儿子要干什么,预备好儿子要和我离婚了,我竟然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说着,流下了伤感的眼泪。
月茹递了块手帕给她。
“谢谢。”淑娟道,“我会再去调查的。”同时对猫猫道,“我不会再让我儿子在外面胡说了,你放心。”
“谢谢阿姨。”猫猫鞠躬。
后来,就在卓小四放出来的前几天,还真的给淑娟找到了小四在外面姘居的女朋友。
两人已经好上有一段时间了,那女的就住在离彩虹老街不远,是在平安公园后门那条商业街上做服装生意的。
由于是从江西来海城打工的年轻妹子,大家便戏称她一声‘小江西’。
小江西没想到会见到小四的老婆,她讶异道:“他跟我说他还没结婚呢。”
“说让我再等两个月,等他赚到了足够的钱,就风风光光的娶我过门,说他们家有房子的,让我直接过去住就行。”
小四的老婆终于找出元凶,也终于心灰意冷,之后便去告诉月茹真相,小四在外面果真有一个姘妇。
月茹还挺惊讶的,她没想到真的会有,在她心目中,小四是属于那种会偷偷去嫖¥%娼的猥#琐分子。
于是等小四回来后,淑娟就正式提出离婚,并且嫁到他们家来以后买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带走,她只求快点脱身,跟他从此以后楚河汉界,各走各路。
而卓小四其实只是想脚踩几条船,哪里想过真的和老婆离婚?不过现在到了这个份上,也由不得他了,因为淑娟告诉他,小江西怀孕了。
小四一怔,知道他没有回头路走了,只得答应离婚。
这之后的十几年过去,小四甚至都没有付过一分钱的抚养费,他儿子去当兵前几天来看他,中年发福的卓小四正坐在棋牌室的麻将桌上,他一边抽烟,一手摸牌,连200块钱的路费都吝啬给儿子。
最后他儿子一去当兵几年,之后就杳无音讯了,卓小四也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大家都说,一个瘪三,一个彻头彻尾的瘪三,并且由头到尾都还不认为自己是个瘪三的,整个海城,恐怕除了卓小四,别无他选了。
当然,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卓小四对月茹母女是再也不敢前去骚扰了。有时候在弄堂口或在附近走动不小心遇见,就赶忙跟躲瘟疫似的躲起来。
猫猫是个孩子,但她人生中学到的第一课就是有些人他并非真的有实力,而是虚张声势,对付这种人,只需要戳破他身上的伪装,就会叫他原形毕露,从而压制的粉碎。不过在她之后长大的日子里,她根本没有把这种人当过对手,她变得很强,强到完全不屑于看他们一眼。
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对手出现在她五岁半的这一年,也就是在卓小四事件发生之后没多久。
其实说白了,那并不是她的对手,而是白月茹的对手,但是后知后觉如白月茹,即便在二十多年后,都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对手的存在。
只因为她的女儿,这个叫猫猫的五岁女儿,拼了命的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对手给消灭了。
而在白月茹的心里,她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猫猫。
这是她们母女关系的转折点,从前一直都是同进同出,同一条心的。后来为了小四的事情,猫猫虽然是出了许多力,但也无法控制那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在月茹心里滋生,就好像一粒尘埃无声无息的钻进了白月茹的心里,它不会致命,但到底是负面的,时不时钻那么一下,钻的她发痒,使得她忍不住想:要不是她…要不是这个孩子…我不会出事,我不会受那么多委屈。都怪她。
她对猫猫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是不自禁的下意识的,以前只是没耐心,稍嫌她烦了点儿,毕竟生育过孩子的妇女多少都有点体会,孩子的精力是无限的,而且情绪充沛,要24个小时围着一个孩子打转,是会把一个人逼疯的。
现在却没有那么简单了,而是把她当成了对手,尤其是猫猫从小就出落的标致,自从静江利落的处理完小四后,猫猫和静江的感情好了很多,有时候月茹不在家,她没有人陪玩,就会嗲声嗲气的缠着爸爸,静江无法拒绝,等月茹回来时看到的一幕就是,女儿正坐在老公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脸蛋蹭啊蹭的。
月茹有点吃味,这吃味是分层次的,一是吃猫猫的醋,静江那样疼爱她,好像前几天,就因为猫猫要买一个手袋,一个化妆袋,蓝色的碎花布面,口上用蕾丝扎了个蝴蝶结。猫猫只随口提了那么一句,静江就毫不犹豫的掏腰包。月茹说,她一个小孩子又不是大人,没有化妆品为什么要化妆袋?猫猫当然只是图袋子漂亮,她要用来放糖果,月茹想,静江对我可没有那么大方,不会那么爽快的掏腰包。那个时候,她是完全忘记并忽略了她手上那只翡翠戒指到底价值多少了,只顾着盯她女儿那只漂亮的化妆袋。这第二层的醋,吃的是静江的,女儿以前的口头禅是:我是妈妈的乖心,我是妈妈的宝贝。现在他爸简简单单就收买她,月茹板着脸,问她:“我好还是爸爸好?”猫猫当然说妈妈好,然后月茹就说,小骗子,你就是两面三刀。猫猫苦着脸,无言以对,怎么说都是错。
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一天静江和猫猫在睡午觉,醒过来后,猫猫缠着爸爸给她讲《绿色尸体》,她每听一遍就尖叫一次,然后又要再听,继续听…一遍一遍的听,乐此不疲。
还有《一只绣花鞋》。
猫猫喜欢恐怖片和恐怖故事这个爱好,她一直保留到成年。
可彼时猫猫和爸爸在被窝里玩的这么开心,月茹回来一见,不禁大怒,心里窜起一阵邪火,猛的掀开被子,喊道:“你们俩在干什么?”
猫猫愣住,静江也愣住。
静江随即就感觉到了月茹的不对劲,他想,我的天哪,我老婆不会连女儿的醋都要吃吧?!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她的老婆,她老婆对他女儿,已经开始情敌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