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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站在那儿,十四岁的年纪,立挺的身姿像极了宫中那个比他还要高大挺拔的人,就连站在那儿望着长生的神情都有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他的眼神要比那位柔和的多。
“姑姑。”萧钰看着她过来,本肃着的神情忽然绽放开来一抹笑,和当年长生牵着他走进太子宫中的时候一模一样,长生莞尔,时间过去,很多东西还是不会变,“什么时候来的。”
“到了没多久,宫中过子时,宴会散了我就出来了。”萧钰低下头去磨了磨屋檐下飘进来的雪花,长生叹了声,上台阶进屋,“进来吧,别着凉了。”
萧钰跟着进了屋子,看着长生,踟蹰了一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父皇问我你会去哪里,他知道了你可能回去找霍夫人。”
长生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就猜到皇上知道自己回来了,或者说他知道自己去了漠地找青芜,一路的行踪都清楚。
“太晚了,明天一早宫里还要祭祖,你早点回去。”长生转过身缓和道,萧钰神情闪了闪,像是在下莫大的决定,半响低着头开口,“其实,那件事不是父皇的错,是我做的。”
长生一愣,没有理解过来他的意思,萧钰抬起头看她,又怕她生气,声音低了很多,“那天在鸾华阁里,是我安排的。”
屋子里安静了半响,长生看着他,有些不置信,“你在酒里下的药?”
“我以为那个药只是让人睡一觉,过了出宫的时辰你还没走,那你就不会走了。”萧钰没有没有半点凌厉样子,而是慌张的解释,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舍不得你走,我不想你出宫去。”
那天她被人请去太子常去的鸾华阁,喝了桌子上的茶水之后人就不对劲了,昏昏沉沉的,没多久皇上出现在了那里,长生清楚的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在那之后她就有了身孕。
事情来得太巧合,长生觉得那件事要么是皇上安排的,要么被人陷害,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太子做的。
“你。”长生动了动嘴不知道怎么问好,萧钰忙走到她面前,“长生,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个药有问题,我只是不想你离开皇宫。”
“后来知道鸾华阁里发生的事,父皇知道是我做的之后罚了我一顿,但他不让我告诉你。”
“你说你要出宫,我就安排了人送你出去,不敢留你了。”
“父皇派人去找你,我怕他会抓你回来,我求他若是告诉了他你在哪里他就不把你带回宫中。”
萧钰很紧张,看着长生,像是小的时候做错了事哀求那样,“长生,我知道错了。”
长生反应过来,看着太子脸上的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生,父皇病了。”萧钰可怜兮兮的看她,“十一月的时候寒潮来袭,父皇感染了风寒之症,本该好好歇着的,但是朝中繁忙,他的病一直没好,现在天又寒冷,他时常咳嗽,瘦了好些。”
“你派谁去找的药,又是派谁在茶水里下的药。”长生吸了一口气看他,她生不起太子的气来,这个她照顾了十几年,从小看到大的殿下,长生心疼他的更多。
“小喜子取的药,也是他下的,他是从太医署那边偷过来的药。”
“偷过来的?”
“是啊,我让他偷蒙汗药,这样你就可以睡上一天,出宫时辰过了之后你没离开,你就不会走了。”萧钰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私心的想留下长生,并不想她出宫去,即便是就在漯城他也不愿意,她是他身边比父皇还要亲近的人,她保护了他十几年,她为了救他背上的伤疤到现在都还在,这个把他看做自己性命一样,像娘亲一样的人,他不想放她出宫。
萧钰曾偷偷想过,长生的年纪真的当他娘亲也可以,所以在他得知鸾华阁的事情后他其实还兀自窃喜过。
“之后小喜子拿错了药,是么。”内屋熟睡的曜哥儿忽然哭了,萧钰听到哭声愣了愣,跟着她进了内屋一面解释,“他去了太医署后找的是认识的太医,借让他配一副风寒药偷偷拿的,但是柜子外的牌子挂错了,他就...”萧钰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的视线定在了长生抱起来的孩子身上,看着那才几个月大的婴儿,“这...”
萧钰何等聪明,往回一想就明白了长生怀里抱着的人是谁,脸上的神情又惊又喜,这可是他的弟弟啊。
“皇上知道你出宫的事么。”耳畔传来长生的声音,萧钰点点头,凑过去看长生怀里的孩子,看他闭着眼睛只会哭,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长生,他长的和你很像啊。”
长生转头看他,萧钰又换上了做错事的认错样,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都多大的人了,让别的官员看到你这样,还怎么忠信于你。”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啊。”萧钰有些委屈,他现在卖乖巧,长生就不会生他的气了,不生他的气说不定很快就愿意回宫。
情窦未开的太子殿下还未想透彻其中的缘故,长生不愿意回宫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事,而是因为怀里孩子的父亲。
她本来就没想要留在宫中,更没想做皇上的妃子,鸾华阁那一次已经够意外,之后有了这个孩子,她不能理清楚心中的思绪,只能逃出宫来。
“你该回去了,身为太子殿下,明天祭祖若是没有及时到场,会落人话柄的。”长生正色道,萧钰低低哦了一声,知道卖乖巧没有用,神情也跟着正经了起来。
“长生,那我走了。”
“去吧。”长生送他到了门口,萧钰回头看了她一眼,直朝着大门口走去,见到等候的侍卫时,笑容已经敛去,剩下的是疏远和冷淡。
“殿下。”侍卫替他拉开了帘子,萧钰走进马车内,里面的小喜子替他来开了帘子方便他看大门口的情形,小声道,“殿下,您下回还能再来。”
萧钰瞥了他一眼,小喜子缩了缩脖子,萧钰冷声道,“这件事任谁问起都不许提及。”
“是。”...
年初一的漯城清早就忙碌了起来,大街小巷间鞭炮声整日不断。
霍靖祁一早出门把墩哥儿接回来,柳青芜带着他和硕哥儿去霍老爷的院子里拜年。
霍老爷只在当初霍靖祁把襁褓中的墩哥儿带到漯城来时见过一面,那也是□□年前的事了,如今再见到这个孩子,霍老爷还是心生不起喜欢。
不过拜年时该给的红包还是给了,硕哥儿跪下来拜年,奶声奶气的说了个新年快乐,霍老爷把他抱了起来,逗着他,“想要什么。”
硕哥儿摊开手,“要红包。”
霍老爷笑了,刮了刮他的鼻子,“谁教你的。”
硕哥儿看向霍靖祁这边,又扭头过来看霍老爷,十分义气的打算不供出爹爹,嘟着嘴摇着头,“拿来拿来。”
霍老爷反被他逗乐了,拿出一个大红包,硕哥儿抱在怀里,不吝啬的在霍老爷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祖父。”
霍靖霖的儿子铭哥儿才几个月大,自然没有硕哥儿来的有趣,霍老爷再气霍靖祁也不会不喜欢这个嫡长孙,硕哥儿又是会讨巧的,霍老爷抱了他好一会儿才把他放下来,霍老夫人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意一直绷着。
霍家拜年就是这么简单,拢共两个儿子,能够说话走路的就一个硕哥儿一个,勉强加上墩哥儿,那也才两个,很快夫妻俩带着他们回了厢院,霍府也无需接待什么亲戚,过年期间三房人不走动,他们就把回柳家的日子定在了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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