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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黑石板路面,两旁的围墙上屋檐边伸出一丛丛或粉或白的李子花。
“这里是春天啊!”来的路上叶轻飘已经换了一身黛蓝色束腰的衣服,寡瘦的她配上这一身显得异常精神,毫无大病初愈的样子。寸言嘲笑她年纪轻轻却选这么老气的颜色,她一句“为了跟你一样啊!”真的是让寸言觉得自己嘴欠。
“这里真是有意思,不过是隔了一条江,半城是秋天,这里还在是春天。”更云以为只有自己这么仔细,所以得意地瞟了一眼卷堆,而他流离的眼神却告诉他或许他想到的不止这些。
“谁告诉你和半城相比这里还在是春天,万一这里已经是春天了呢!”苏桂得意地捋着肩头的头发。
“你是说有可能这里的时间比半城先一步?”更云好奇极了。
“不是一步,是两个季节,也或许不只两个季节。”
听着苏桂和更云你一言我一语,寸言发现刚刚还在神思的卷堆注意听了一会儿似乎又开始了另外的思考。
“到了,到了。”
大家的思绪都被叶轻飘的叫声拉了回来,于是纷纷停下脚步仰头一看,门楣上挂着“一钱”的牌子。
“不是寸言选的地方吗,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鱼的味道。”
淅淅沥沥的小雨,古朴的院子。
一个眯眯笑着的老妪闻声出来,各种嘘寒问暖,搞得大家很熟似的。好不容易叶轻飘抢到话题,问道:“老人家,你们这里的时间是要比半城先一步吗,为什么你们这里是春天那边却是秋天?”
是呀,与其各想各的整得像各自心怀鬼胎,还不如问清楚。
“眼下正是春天啊,你看我们李子镇的李子花正开得繁。哎呀,那个半城,神秘得很。自从十几年前他们满城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那里四季就变乱了,老天爷肯定是发疯了,高兴是哪个季节就是哪个季节……”
“花儿……”
“哎,来了!”
老妪正说着,从堂屋的矮门伸出一颗老头的脑袋一声叫,老妪立马中断自己的话,草草对叶轻飘他们交代一番就冲那屋去了。
她进去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呵呵哈哈爽朗的大笑声。并且之后的那一整天他们没再出来过,讲话声和大笑声也一直持续着。
几个年轻人好奇极了,几次八卦地趴在墙边往里偷看,发现两个老人居然是在看小人书,那一整天都是,什么内容也不清楚,只见他们身边已经堆了很多看过的书,两人不时被笑趴。
哎,实在无法理解!
饭是要自己动手做的,不过满是新鲜的鱼和虾,大家称赞这样挺好。这一整天再也没有其他客人来过,走的时候几个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门外已经竖了“客满,打烊!”的牌子,那牌子甚至比招牌“一钱”都要大,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大家嘴都惊歪了,这老两口子可真是懒到家了,只来过一拨人就叫“客满”?
不过寸言笑称这是自己在查半城的时候瞎溜达转过来的,因为看到这里的李子花就想起叶芦栩家的梨花,一时好奇转进巷子来。因听路人说起这家馆子特别,每日只招待一波客人,但他们家的鱼品种稀有、全是野生,肉质鲜嫩美味,所以才带着大家一起来。
用更云的袋子打包了很多盒吃的,尤其是各种熟的鱼。借“一钱”的锅和灶,在卷堆的指导下,叶轻飘炖了汤,做了许多小菜,回到半城自己家都没有进,直接就去了垣顷家。
还是那样在院中摆了矮几,一猫一人,垣顷用酒灌着自己。
自从进入院中叶轻飘就激动无比,活着回来了且是那么久没有见,按她的心情她肯定会像和苏桂见面那样抱在一块左跳三圈右跳三圈,再大呼小叫狂欢一遍之后,背对背背着对方转得晕头倒地。
可是当站到垣顷面前才发现不是这样的,这个女人可以把你胸中的火苗轻轻松松就扑灭!
见到叶轻飘她没有很激动,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更没有问这两个月她去干嘛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叶轻飘也是自然就变得稳重起来,在矮几的对面坐下,把小菜和汤一一端出来,尤其用心地给垣顷盛了一碗汤。
“你晚饭吃的什么?”叶轻飘坐在她对面,眼中闪着光,好像完全没有被路过鬼门关这件事影响。
垣顷捏着手中的勺子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几片白萝卜,还是……”
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如此认真地回答,垣顷为自己的举动感到诧异,但还是说道:“应该是米糕,嗯,对,是米糕,白色米糕。”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我们搭伙。”
“不喜欢。”喝完汤垣顷又开始吃起桌上的小菜,也不过是每样吃一点点。
“挺好吃的,就是手法有点生疏啊!”
“因为是我做的。”叶轻飘得意地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肩。
垣顷很是吃惊地看着她,眨了几眨眼睛:“剩下的我明天用来下饭。”
静静的一晚上,直到夜深了叶轻飘才回去。三个青年还在商量着事情,很显然苏桂已经睡觉去了。
“我回来了。”声音如洪钟般的叶轻飘,在那么深的夜。
“咕咚……”一声实物着地的闷响,大家都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是干净,叶轻飘的声音太大,所以把睡在椅子上的它吓得翻身就滚了下来。它落地的姿势恰好是四脚朝天,但是由于太胖了,干净的几条小短腿朝天灵活地快速登着,圆润的身体也不停地左右翻滚,但就是翻不过来。
“哈哈哈哈……”大伙儿快被笑岔气了,叶轻飘扶着肚子在干净身边的地上席腿坐下。经过无数尝试,好在还是翻过来了,可是它腿实在是太短了以至于像匍匐前进般肚皮贴地飞快移动进叶轻飘怀里。
“哎哟,干净哟,血的教训都没有让你少吃点,看来你是注定要一直被垣顷家的猫欺负咯,真是丢你们老虎家的脸,啧啧……”叶轻飘摩挲着干净圆滚滚的身体,它也很是发嗲地钻进她怀中,任她取笑。
“飘飘,有你的信,我放你房间啦。”更云伸着懒腰准备回去睡觉。
“信,谁写的呀?”
“篱酿。你不是让我把绺麦放回去吗,恰好那天你受伤了,我就让绺麦顺便给他们带了个信,前两天他们回信了。我见是写给你的,就没有拆。”
“多管闲事,这种事情你跟篱酿还有六四讲,她们会心疼的!”叶轻飘用幸福的口吻说着责备的话,话还没说完就搂着干净飞奔上楼去。
看着她孩子般的激动,听着楼上她踢踢踏踏很是大声的动静,寸言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出来一年多了,掣荡是否一切都好,休堤,休堤——父亲,如此严格的你是否也同篱酿一样想过给我一封信。
“哎呀,这有什么值得哭的,两个字而已嘛!”
是苏桂的声音……
起初卷堆和寸言都以为是两个小姑娘吵架了,但那一句过后又再没听到什么,唯独嘤嘤的低泣。两人在楼梯口听了半天,那啜泣声越来越伤心,两人正叽里咕噜商量要不要上去,苏桂就“噔噔噔”下来了。
“楼上睡不了,我要睡椅子。”说着她抱着被子挤开两人,“哗哗哗”把几把椅子搭在一块,被子铺上去一半用来垫一半用来盖,刚躺上去就听到她睡着的声音。
两人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一切发生,对她的睡眠又有了新的认知。楼上的哭声还没有停,紧接着就听到更云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说了很多话,但那哭声就是没有停。
“哎呀,家里有小姑娘就是麻烦,走,去看看呗!”
卷堆一说,寸言才跟着上楼去。屋子里只见叶轻飘头埋在腿间坐在地上,更云也坐在她旁边,似乎已经劝到词穷了。
“怎么了?”卷堆用手碰碰更云:“跟苏桂吵架没吵赢?”
更云瞅了他一大眼,把一方丝绢递给寸言。
寸言接过一看,那是一张质地略微有些粗糙的绢布,上面漂亮灵动的字体让人心情舒畅,但写的却是两个字“蠢货”!
“这,这是……”卷堆张大的嘴都合不上了,更云冲着两人点点头。
“这也没什么的嘛,哎呀,我父亲母亲打我都是朝死里打的,才被骂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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