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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紧跟短促地笑了一下。
叶繁霜手抵额头,只觉眼下这场面,比修罗场还要甚三分。
宁苏意视线瞥过去,紧挨她左边坐的是叶繁霜,接着是邹茜恩、穆景庭……
发小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给两人倒酒,两个小酒杯,里头装满剔透的白葡萄酒。这项“冒险”不难达成,是以,发小下意识以为宁苏意会爽快地执行。
其他人也这么认为,全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现下这仿佛“闹洞房”一般的喜庆气氛,井迟多呆一秒都觉得胸口窒闷不过,不愿再自我为难,遽然离了座,以去洗手间为由走出包厢。
他走得很快,片刻就将那略有些嘈杂的笑声抛在身后。
自然没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井迟站在另一头的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正月里料峭的寒风吹进来,没过多久,手指就没了温度。
他蜷了蜷冻僵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嘴里叼一支,手指向内弯曲,拢着打火机准备点燃,余光一瞥,瞧见墙上醒目的禁烟标志,只得松开按打火机的手,任由燃起来的火苗熄灭。
井迟咬着香烟滤嘴,呆站片刻,估摸着包厢里那出戏要结束了,准备回去,一转身,看见几步开外静静站立的宁苏意,一时诧异极了。
宁苏意朝他走去,井迟立时反应过来,慌忙取下那支没点燃的香烟,拇指往中间一摁,一根烟断作两截。
然而四周没垃圾桶,他只能把撅断的烟攥进手里。
“我都看到了。”宁苏意盯着他握成拳的右手,声音被风吹得几分飘渺,“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想起很久前,她坐他的车,从置物格里发现一盒烟,以为那是他朋友的,怎么都没往他身上去想。
过了半晌,井迟勾了勾嘴角,笑意不抵眼底:“时间太久,记不起来了。”
就像她永远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她也不知道他从何时起开始抽烟,一样的道理。
他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呢。
宁苏意抱着手臂,偏了偏头,示意他:“进屋吧,外面这么冷。”他没穿外套,只一件套头的黑色薄绒衬衫,皮肤都冻得更白了些,似冰雪的颜色。
井迟跟在她身后进了包厢,那些人仍旧玩得不亦乐乎,没被影响丝毫。
他朝穆景庭看去一眼,后者斜靠在沙发扶手,手里端一杯葡萄酒,轻轻摇晃,有一搭没一搭轻啜,瞧不出情绪。
按理说,他该有两分得意的。
——
聚会到十点半左右散场,明天还得上班,不敢疯玩到凌晨。
宁苏意喝了酒,坐井迟的车回去。
车后座都是朋友们送她的生日礼物,下车时,她一个人拿不了,井迟帮她拿了一部分。
电梯间里仅他们二人,井迟看着金属内壁上倒映的宁苏意模糊的面容,低声说:“给你的礼物早先就放你屋里了。”顿了顿,他补充一句,“照旧,两份。”
宁苏意十八岁生日那天,井迟送了她两份礼物。
她问,怎么是两份?
井迟说,一份是生日礼物,另一份算作成人礼。
这么多年,他都没改变这习惯,但凡她过生日,他都送两份礼物,从无例外,十分的特立独行。即使她的成人礼早已过去多年。
宁苏意解了锁,推开家门。井迟进到屋里,把礼物放在沙发上,站在她面前,微抿了抿唇,笑说:“生日快乐,酥酥。还有,晚安。”
然后,他在心里补充一句:情人节快乐。
那两份礼物,一份是生日礼物,另一份是情人节礼物。不能明着送的那一份,他记在心里,一个人知晓就够了。
宁苏意送他到门口,补了句“晚安”,再将门锁上。
一室寂静,略显空荡。
在包厢里吃了半块蛋糕,又喝了好些甜滋滋的果酒,嗓子发干。宁苏意去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拎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她仰头吞咽着水,便发现通往二楼的楼梯,侧面墙壁上的壁画换了一幅。原先的那幅画是侧坐着脸朝向窗外的一个女人,穿法式红丝绒裙,戴珍珠发卡。因为女人的那张脸只露了四分之一,若非亲近的人,看不出那画里的人就是宁苏意。
眼前这一幅画确然是宁苏意的正脸,仍是在一扇窗前,她趴在书桌上,微眯着眼睡觉的模样,穿非常简单的白衬衫。
宁苏意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走近打量,这一幅画倒是落了款,右下角写着“井迟”二字,时间是三个月前。
她记得搬到这里的那天,开玩笑说,她很喜欢这幅画的画风,想联系“画家”给她多画几幅。
所以,井迟这位“画家”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当真又给她画了一幅,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
宁苏意视线下移,看到壁画下方的台阶上放了一个礼物盒,翻开盖子看,一双非常漂亮的水晶鞋,鞋面镶满大大小小闪闪发亮的水钻。
几乎不需要额外说明,宁苏意瞬间就懂了井迟的意思。
你曾说,要我做一个披荆斩棘的勇敢的王子。
那么,你愿意穿上水晶鞋,做我的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