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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统首大人一并走进了铸堂第二层的机轴密室中,此间各种部件散材零落满地,高统首关了门,与铁副统首一头走到最里出当桌对坐。
“高兄拿到兵符了?”
高仕杰直接把兵符搁到桌上,“情势不妙,我们须得多延些时日。”
铁头取过桌上的兵符,掂了掂,“这符,好像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高仕杰一声惊起。
铁头又将匣子模样的兵符贴在耳上,拿指甲盖轻轻一弹,然后细细凝神辨听音色。
“的确不对。”说着,他便将兵符翻转过来,撬开了底槽,果然不见触灵枢,而是一张叠的规整的纸。
两位统首惊而相互一视,片刻,铁头战战兢兢的从槽里抽出了那张纸,展开,果是封密信。
——
逐月的太子殿下已经一连病了许多天,今日又百无聊赖的伏在窗边,散披着一头卷毛,眉眼挂着倦色,肤色似也较往日更苍白了些,再衬了雪光,整张脸终于无暇得毫无生色。
镀在瞳仁内环的血圈却愈发灼烈,色泽渐渐浸染了整枚瞳仁,衬得这张“死人脸”更是阴诡。
他怔怔望着梧桐殿的方向,雪落肤颊不溶,发间也零缀了许多碎冰,他掌心玩弄着几片碎瓷,挑了最锋利的一片,抵住虎口,待戳出了血滴便缓缓往掌心拉去,过程缓慢而细致,浸血的瞳瞧了血,却无端扬起了几分生色。
此血冰冷,却鲜红如生,坠入雪地,霎绽一朵艳梅,却转眼又被几片鹅毛似的雪片盖了无影无踪,然后又覆添新梅——如此往复,像是血滴出了规律一般。
他耗了将近小半柱香的功夫才终于把这道血口拉贯手掌,然后饶有兴致的将手掌抬高,背着窗外明光,就看着鲜血淋漓垂坠。
一滴冰血落上他苍白的脸颊,肤色与血点两相灼目,却点起了他唇角一丝诡谲笑弧。
他又重新握回了瓷片,捏握片刻,再展手心,血迹犹在,却没了伤口。
——
九鼎山上的祭场早半个月就布置好了,再过三日即是祭典,今日礼部的人便来作最后的察视,毕竟是一年之中最大的祭祀仪式,马虎不得。
“元帅”的坟头正好与之隔着山头相望,遥遥相邻。
鬼曳孤零零的守在空冢边上,偶尔往那边眺望一眼,总觉着有诡异,却又探不出个所以然。
如今整个帝都几乎都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大雪纷扬无绝,絮云缠空、层叠郁结,仿佛连苍天都在搅弄阴浊,天地晦暗至此,纵为“神山”的九鼎山也幽幽蒙上了诡雾,仿若蛰伏的巨兽,虎视眈眈。
鬼曳指间纠缠着灵丝纠结织绕成的罗网,错综凌乱,毫无头绪可言,哪里都弥漫着诡异,却哪里都说不出个道道。
“咚咚咚”忽而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鬼曳整个人都跟着打了一个激灵。
施罗灵之术时最怕的就是干扰。
鬼曳差点惊得跳起来,灵势初显一乱,却连涟漪都没来得及荡起就被有惊无险的稳了回来,也恰于此时,屋门被轻巧推开,进来的却是一抹清丽瘦削的白影。
“夫……夫人?”鬼曳愕住了。
他没见过这位夫人几面,但一眼就瞧出她身上潜藏难测、幽敛如渊的灵蕴。
观察灵势是鬼曳的天赋,只要是与“灵”相关的东西,不管藏的有多深,他都能一眼揣摩出个估底,是深是浅、是强是弱、属性阴阳基本也都是眨两下眼的功夫——可怜音的,他却半天也没揣出个底来。
“打扰了。”怜音关上门,便走到这少年身边坐下,略略扫了他手里的灵网一眼,道:“我来帮你守阵,你安心探灵即可。”
“哦……”鬼曳怔怔收回眼来,越想越惊骇。
与她相似的情况,鬼曳昔年只在大师兄影落身上碰到过。
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不畏强弱,最怕的只有未明的情况,这种情况即使是在熟悉的人身上也很难不惹戒备,更何况,鬼曳与怜音素来鲜有会面,彼此的交情较之素不相识也深不了多少。
何况怜音曾还是仙门之人……
“夫人怎会在此?”
怜音瞥了他一眼,很婉柔,也并没有莫名的杀意,可就是瞧得鬼曳很不舒服。
世上之灵绝无纯粹,但有一面温良,闭藏一面幽险,反之亦然,加之鬼曳天生就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在他眼里,即使是像易尘追那样温顺如羊的性子也免不了绵里藏针的嫌疑,更何况是这个向来云里雾里的“夫人”。
怜音扫出了他心里的狐疑与戒备,便挪回眼,浅然道:“我来辅助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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